“哎哟,这就是潘老师吧?”
单车后座上跳下来个精干瘦小的老太太,左手挎着竹篮子,右手提着个尼龙网袋,里面装着杂七杂八好几个红纸包,见了她马上堆起满脸的笑。
潘玉兰愣了下,不禁看向萧启:“这是——”
老太太马上自报家门。
“潘老师,我叫周芳,是前几天你救下那娃娃的姥姥哇!我女儿江明华被那事吓坏了,身体不大好,我一直在医院陪着。我女婿林建军是个榆木疙瘩,又忙!这不,拖到今天才有空过来谢你们!也是流年不利,车子走到半路坏了,恰巧遇上小萧愿意捎我一程——”
潘玉兰恍然大悟,对上萧启微微颔首的含笑目光。
林建军正是那天医院差点被偷的孩子的父亲,还跟他们一块去派出所做笔录来着。
周芳言辞诚恳,带来的谢礼也很实在,猪肉、鸡蛋、白糖和糕点,加起来足足十来斤,甚至还有两幅簇新的花布。
算下来,这份礼怎么也值几十块钱了!
潘家母女要推辞。
周芳却坚决不肯拿回去,还指着萧启说。
“我一个老太太,这么多东西可提不回去,小萧还要去忙正事呢。你们两家都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哪敢耽误小萧正事,是吧?”
萧启配合地点头:“伯母,潘同志,我确实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聊。”
潘母却拉住人不放:“也不急这点功夫,先喝口水再走。”
潘玉兰马上倒了凉白开给萧启,落落大方微笑:“招待不周,您别怪罪。”
“哪里的话,我该谢你们才是。”
萧启老老实实把水都喝完了,才告辞离开,还被潘母硬是塞了两只温热的烤红薯。
出了东湾村,他才略微放慢车子,低头看向车篮里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烤红薯。
记忆闸门忽然打开。
当年,似乎也是在这附近,在某段小路上,浑浑噩噩的他手里被塞了半只金黄的烤红薯。
烤红薯早就冷了,却是那个晦暗冬日里唯一的暖色,也是后来大病一场的他记忆里仅剩的画面。
潘家。
潘母一心二用地招待周芳,不时偷瞄女儿两眼,看着看着就无声叹气。
这小伙子跟自家还挺有缘分的,也不知道成家了没。
可,人家在城里有正经工作,怕是未必看得上自家。。。。。。
周芳却是知道萧启个人情况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想做媒的心蠢蠢欲动,但因刚认识潘家,闻讯围过来的村人又闹腾得欢,好奇地问这问那,只好暂时按下不表。
周芳巴不得把外孙救命恩人的美德四处宣扬,便笑眯眯将医院拐子一事娓娓道来。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玉兰,你上次去看大夫还救人打拐子了?”
“哎,你当时脑袋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呢?怎么就敢追上去拦那拐子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潘老师这是行善积德呢!”
一片赞赏声中,唯独潘二婶脸色不佳。
发现众人都当她空气,她只好悻悻先走,回去还不忘啐道。
“不就救了个人?神气啥?谁还买不起猪肉鸡蛋了?稀罕!有本事也找个城里对象啊!”
潘玉梅却眼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