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贴身大丫鬟变成的嬷嬷,伺候了主人一辈子,又大多没有自己的子女,往往一心忠诚自己的主人,是主人身边难得的能够完全信任的帮手,因此很少有主人愿意将她们放出去嫁人。
春芽、秋雨、冬雪很是感动。
碰到一个好的主人不容易,她们伺候顾昭九年多,怎么会听不出来顾昭现在说这些话是真心的。
“郡主,奴婢今年已经二十七,纵然愿意嫁人,又能嫁给什么人呢?奴婢并不愿意给别人做继母,尤其是那些年龄都过了十岁孩儿的继母,郡主乃天之骄女,性子好,待奴婢也极好,嫁去个普通人家做继母,哪有一直待在郡主身边舒服。”冬雪先开口表达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春芽、秋雨犹豫了一下,也表达了和冬雪一样的想法。
顾昭摇了摇头:“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何况有本郡主为你们置办嫁妆,为你们撑腰,二十二到二十四岁的男子,没成亲,又有些才能前途的并不少,比如那孔卓然,若是他能完成本郡主交待的任务,通过本郡主的考验,本郡主今后定会更加重用他,不敢说他以后就能凭此大富大贵,但至少会比一般人家好得多,将来供儿女读书科举,创业经商不成问题,想象空间一点都不小。”
冬雪还是第一时间坚决摇头,孔卓然能不惧生死帮助母亲抓住机会果断出手,最终扳倒昌义伯府老太君,为母亲与外婆报了仇,人品是不差,但要完成郡主交给的任务,通过郡主的考验,估计一年时间又过去了,彼时她都二十八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何必拖累人家。
最主要是待在顾昭身边伺候,不愁吃穿,不用想太多,冬雪觉得很安逸,她害怕去赌那种未知的未来。
秋雨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中有犹豫,又有害怕,手指用力扯着衣角,都快要撕出口子来了。
反倒是春芽有着明显的向往,看来三个大丫鬟里最动心的是春芽。
“既然你们都没想清楚,此事就先搁着,如果什么时候你们有想法了,可以直接和本郡主说。”顾昭心里却想着,春芽是负责针线活的,看来她要额外培养一个懂得针线活的年轻小丫鬟了。
冬雪、秋雨、春芽三人的反应,银浅也看在眼里,她不屑的切了一声。
其实两年前顾昭就问过银浅想不想出去嫁人。
虽然类似银浅这样的人才,放出去对顾昭而言绝对是巨大损失,但顾昭哪怕受到这个时代的影响,她也还保留了一些现代文明的思维,做不到真把身边的丫鬟当没有半点人权人格的奴隶看。
只要是忠心她的丫鬟,她是希望她们未来能有完整人生的,她也乐意成全。
不过,当初银浅拒绝得比冬雪还果断,她直言自己只对搞情报、帮着郡主骂人、帮着郡主做大事感兴趣,男人什么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伺候过皇帝,骂过后宫妃嫔,骂过不知道多少次世袭侯爵府上的主人们,威胁过伯爵,目及金山银山,百万两百万两的银子,她还‘看’过太多内宅阴私,男人有银子就学坏,逛花楼,宠妾灭妻,总之世上好男儿少之又少。
用银浅的话说,她不怕老了之后顾昭不给她养老,何必浪费时间精力去伺候丈夫公婆,操心家务,操心儿女。
顾昭给了银浅一个白眼,当下的银浅已经三十一岁了,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奶奶级别,顾昭早就放弃让她出去嫁人的想法,只担心她带坏春芽、秋雨、冬雪三个。
……
顾昭的生日是刚入冬的时候,她及笄后用不了多少天就要过年了。
今年冬季下雪很均匀,田野间的雪积得很厚,但风却不是很大,不是特别刺骨,典型的瑞雪兆丰年。
玄始十年估计将是一个丰收之年。
过了年的正月下旬,许芸出嫁,将要嫁进平成长公主府,嫁给平成长公主唯一嫡子夏向宏。
顾昭亲自去了督察御史府许家,还给许芸添了一盒子饰的嫁妆。
“昭姐儿,我好担心,满心都是忐忑,怎么办。”许芸咬着唇,目光忧愁,右拳头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没办法,任谁面对当今皇帝同胞姐姐,爵比亲王的长公主做婆婆,还没进门婆婆就讨厌自己,夫君又是从小娇生惯养,没什么才华,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妈宝男的情况,都免不了心里充满压力,对未来生活忐忑不安。
不过,不管有多么忐忑,时辰到了还是得上花轿,抬去平成长公主府拜堂成亲。
许芸今后日子过成什么样,不是顾昭能够决定的,顾昭仅仅只能口头上安慰两句,许芸的未来只能靠她自己。
正月过去,进入二月。
农历二月底以及三月上旬,是花开最多的时候。
这一天,顾昭收到泾阳长公主派人送来的请柬,说是她在东郊有一座花园,种满了几十年来不断搜集的各种花,邀请顾昭三月三那日过去赏花。
“不仅是郡主,还有其他家的贵女们都有邀请,到时候郡主能顺便结识许多密友。”
如果是其他人邀请,顾昭一定直接拒了。
自从及笄以来,邀请她参加各种聚会的人太多了,先前顾昭便是一家都没去。
然而,泾阳长公主是顾昭及笄礼的正宾,看在外人眼里,顾昭欠了泾阳长公主大人情,面对泾阳长公主的邀请,顾昭实在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另一边,泾阳长公主算准顾昭无法拒绝,她还特意以顾昭会参加的由头,吸引一些原本不打算参加的人也来参加。
“泾阳长公主邀请的各家贵女,都是不曾定过亲的,目的很明显。”银浅把自己查到的情况告知顾昭。
京城世家权贵,皇亲国戚,都有自己的情报。
根据底蕴深浅,情报有强有弱,但大多都能看出泾阳长公主此次目的。
不外乎是想为她那嫡次孙萧锦程物色一个好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