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入府之前,我不说让淑姐儿当丫鬟养,根本入不得府。如今入了府,就算真当丫鬟养着,可毕竟有我这个亲娘看着,还能真和其他丫鬟一样吗?总会比其他丫鬟好过一些。”
“在府里有吃有穿有地方住,体会当丫鬟的辛苦,又见过侯府的富贵,眼界比外面的穷苦人家总是不同的。今后我会设法让老爷答应,在府里的其他小姐们读书的时候,让淑姐儿跟着认识几个字,等淑姐儿将来长大了,虽不是侯府的小姐,但寻个秀才,或者寻个乡下有百来亩地的富户,最不济寻个还算殷实的商户,定是不成问题。”
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世袭侯府里的丫鬟,到了底层社会,那也是可以唬人的。哪怕是只和侯府有一丝半点联系,对于京城之外的普通商户而言,也有不小价值。
“做娘的,我只能为淑姐儿谋划这么多,将来淑姐儿能走成什么样,就只能看淑姐儿自己的命。”
说完,掩了两滴泪,段姨娘对着顾昭跪了下去:“求郡主怜悯,千万不要将我这些算计告诉老太君祖母、侯爷或者老爷他们。”
在段姨娘心里,顾昭纵然是大房孤女,非顾四爷或者顾侯爷女儿,可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都是顾家的人,这样的算计,往小了说只是算计了顾四爷,往大了说却是算计了整个顾家,整个侯府,但凡看中家族,有家族荣誉感,都不会容忍,定会揭穿。
顾昭心里的疑惑解开,她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本郡主只是自己好奇,你和淑姐儿未来如何,是你们自己的事,本郡主不会插手,亦没有兴趣把这些事说出去,你可以走了。”
“谢郡主!”段姨娘惊喜的深深叩拜了一下,这才起身出去,带着淑姐儿狼狈返回四房。
“郡主心地就是好。”银浅对顾昭说。
顾昭心里呵呵,她只是不把自己当顾家人,不把顾四爷真当自己四叔,可不是什么心地好。
当然,顾昭也不会解释什么,就让身旁的人当她是心地好吧。
“今后一段时间,估计侯府远不止段姨娘一个妾室进府。”银浅又说了一句。
顾昭微微一愣,立刻明白过来。
当前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有权有势或者有钱的男人,想找到一个不纳妾的,比找三条腿的蛤蟆还难,侯爵之位下来之后,又搬到了侯府,哪怕因为刚开始,没有底蕴,顾家也同样算得上大齐王朝顶尖贵族之一,有资产,有特权。
顾四爷一个住在侯府的白身都纳妾了,顾侯爷这个侯府真正的主人,怎么可能只守着崔氏一个正妻。
果然,没过几天顾侯爷就纳了一个妾室回来,是青楼花魁,名叫萧媚娘,长得娇媚勾人,无愧青楼老鸨为她取这么个名字。
为了帮萧姨娘赎身,顾侯爷足足花了五千多两银子,不仅把侯府账房里的存银花光,还在外借了一部分,气得崔氏和顾侯爷狠狠吵了一架。
可惜这个时代太亏待女人,顾侯爷只是愤怒的说要休妻,就把崔氏吓得噤声了,跑去老太君祖母那里哭,以及抱着顾云逸、顾云麟两个儿子哭。
老太君祖母其实也不想一个青楼花魁纳进侯府,但顾侯爷说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京城公侯纳过花魁为妾的不少,不会丢了侯府脸面,而且还能与其他公侯多一些共同话题,有利于侯府展。
这种借口都说出来了,老太君祖母又是一个没有主意的,只要不影响她享福,她便就不管了。
所以最后顾侯爷顺利纳了萧姨娘入府。
崔氏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只能在萧姨娘入府之后,有机会就找萧姨娘的麻烦,给萧姨娘穿小鞋。
顾侯爷也是个没担当的,知道崔氏心里有气,只要崔氏不太过分,他都和稀泥,任由萧姨娘受委屈之后,反而更加用尽手段服侍讨好他。
“恶心!”顾昭听完银浅收集来关于侯府里的各种情报,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然而,更让顾昭恶心的事情很快就来了。
顾四爷、顾侯爷都纳妾了,顾侯爷还纳了这么娇媚勾人的花魁,顾三爷怎么能没有动作,自然有样学样,也想添个妾室。
一般的他看不上,和萧姨娘一样的花魁要太多银子他不敢想,便把目标定在姿色至少不能差于顾四爷的段姨娘,于是开口找顾侯爷和崔氏要二百两银子。
“要银子?没有!”崔氏铁青着一张脸,她立刻想到顾侯爷为了纳萧姨娘不仅掏空侯府存银,还在外面借了一笔,导致今年夏季的收入还没入账,先去了一半。
顾侯爷她管不了,难道还管不了顾三爷这个吃白饭的?
“你想纳妾我管不着,但你自己找银子纳去,想纳什么样的就纳什么样的,侯府现在没钱!”
顾三爷不服:“老四都能得二百两,我为什么就不行?二哥纳妾一下子花五千多两,我不敢和二哥相比,但只不过要二百两,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
崔氏咬牙道:“反正侯府现在不仅没钱,还欠着外面一笔账。”
之前顾四爷那二百两银子他们同样不想给,只不过顾四爷以自己无子为理由,求到老太君祖母那里,让老太君祖母都开口说情了,而且那时候的侯府勉强还剩点银子,二百两出了也就出了,可现在是真没有。
要不到银子,顾三爷很是无奈,他还要点脸,可做不到学顾四爷那样去老太君祖母面前哭诉。
回到三房。
顾三爷和王氏商量,想要自己拿几十两银子出来。
王氏当场气得肝疼,原本她就靠着铁公鸡一样控制花销,才让三房攒下几十两银子,现在顾三爷居然想跟她拿了去纳妾!
我的天呐,她把银子全部拿出去,让丈夫纳个妾回来气她,那样倒不如死了算了!
“举哥儿读书要花销,月姐儿十岁了,要请人来教规矩礼仪,今后好说个好人家,儿女的前程你都不顾了,尽想着纳妾,我活不起了,我要去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