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笑意,淡然地问了一句书作几何?
几位郡主连忙执起书画,示于景云,景云一一评赏,听得凌珊云里雾里,只觉她说的还挺好,头头是道。
恰时,是平阳郡主呈上了自己的画作。
“平阳郡主笔下的桃花,空灵轻盈,比起之前精进不少。”景云说着,指着期间若隐若现的花瓣。“细致精微,枝叶之墨与花头之红对比明烈,似有春风生气扑面而来。”
平阳公主明媚一笑,福身:“多谢景云公主夸奖。”
“看你有如此提高,莫非最近寻了个好师傅?”景云问。
平阳羞涩地摇摇头,道:“平阳哪里有什么提升。不过父王最近购得吾溪公子的一副字画赝品,虽是仿作,无真作的浑厚苍劲,泼墨迭彩。但是却潇洒逸,韵味丰富,也实为佳作。”
“原来如此,你是从那赝品中学来的。”景云脱口而出,已有嘲讽的意味。
“虽为赝品,但有可学之处。”平阳颔,不卑不亢。
“吾溪公子笔墨深厚凝重,博大沉雄,其神韵不可染指!”景云道。
“是。”平阳应声。“是平阳愚昧。”
“哼。”景云将她的画丢到地上,昂踩过。
凌姗见随从宫女也跟着踩过,心中有些不忍,绕开了。
只见景云穿过一众人,在八角亭内停下,拉着晏宁的手撒起娇,道:“哥哥,本宫说的对否?”
晏宁轻拍她的手,安抚:“云儿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景云闻言,眼睛笑成了月牙,爽朗明媚。
凌姗望着他们,想起江寄余来。
无论她说什么,江寄余也是这般点头应允的。
唉。
思此她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哥哥怎么样了呢?书院应该也开学了吧?有没有人欺负他呢?
她不由得别过头看着廊外,满园春色比天光,繁花似锦抱枝头。桃花娇艳欲滴,跃然与云气之前,仿佛晕着光。她却觉得那么晃眼,不如冬日里她与江寄余共沐的那一寸烛火。
万人赏春眸中带喜,唯她观花眼里含泪。
这一番消沉模样落到晏宁眼中,倒是令他蓦地想起来那个上元夜。那时的凌珊杏腮桃脸,顾盼生辉。如今她削瘦可怜,已有了尖尖的下巴,脸色枯黄,再无令万千灯火黯然之神。
这样的萎靡,令晏宁实在惋惜。
“这是,凌珊吧?”他柔声问道。
许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凌珊茫然回,看向他。
“哥哥,她如今叫懦儿。”景云纠正。
“原来如此。看来是她太过倔强,你才如此冠名?”晏宁道。
“还是哥哥懂本宫!”景云莞满意的点点头。
“你既不喜她的性情,又何必圈于身边?”晏宁问。
这一问,倒是引起凌珊的注意。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
“嗯……”景云思虑,回应:“可是她实在有趣。”
“鸟鸣于天际而空灵,鱼向东海而成龙。云儿可懂?”晏宁娓娓而道,想要开导景云。
不料景云怫然不悦,将晏宁的手甩开,气道:“哥哥,你在与她说情?你帮一个下人说话,不怕自损身份!”
晏宁神色如常,对着凌珊招了招手,凌珊有些茫然地走近。
“茶凉了,你去帮本王再沏壶茶来。”
凌珊点点头,上前一步,才将秘色瓷茶壶收起,却被景云猛地一拍打落。凌珊呼吸一滞,连忙用脚尖接住,继而寸劲一,那壶便旋转而起,被凌珊顺势接住。
这茶壶肯定价值不菲,若是摔烂的,定会怪到她头上。景云时时捉弄,刻刻不消停!
“这功夫倒是不比从前弱。”晏宁夸道。
“哥哥!”景云吃味极了。
晏宁一边安抚着景云,一边对凌珊道:“你快去。此处向西,入初同轩。”
凌珊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她也不愿在景云身边多留一刻。
她听着耳后景云还在胡闹,而晏宁一声一声地哄着,心中又羡慕,又失落。
算了!她不想再忧愁这些事。不过她心中倒是对晏宁生出几分感激,他似乎懂自己在景云身边已经快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