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衙大牢
一只只挂在墙角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勉强可以驱散地牢中的黑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
宋琦抚摸着自已穿了多年的差服,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地牢。
几名牢头靠着墙壁、趴在桌面、躺在椅上打着盹,这种事情时常发生,毕竟小小县衙,没有什么重犯。
宋琦没有叫醒他们,而是轻轻取下挂在墙壁的钥匙,朝着地牢深处走去。
扑通!扑通!
随着距离奎文山的牢房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神情紧张到了极点,心脏仿佛要蹦出来一般,狂跳不止。
在这阴冷潮湿的环境中,他的额头竟然浸出了汗珠。
他小心开锁,极力控制不让锁头与铁链发出声音。
咔哒一声脆响,在这沉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刺耳。
门锁应声而开,缓缓放下锁头,轻轻移动铁链。
吱吱~~
牢门缓缓打开,在一片杂草中躺着一名身穿囚服,头发杂乱,少了半条腿的囚犯。
膝盖粉碎,伤口化脓溃烂,县衙是不会出钱给犯人医治的,索性锯断了腿,免得麻烦。
轻微的沙沙声响起,宋琦跨进了牢房。
他小心的像一只发现猎物的野兽,正在缓缓靠近自已的猎物,生怕猎物会受惊逃跑一般。
内心紧张,情绪激动,血脉喷张,血液在身体里如决堤的江河,肆意乱窜,带动着双手微微颤抖。
他想控制,却又控制不住。
猛然间眼中冒出一抹寒光,像一只饥饿已久的饿狼,发现了一只待宰羔羊,猛然扑了上去。
右腿压住双腿,左腿和右手分别制住两条手臂,左手死死按在奎文山的口鼻之上。
睡梦中的奎文山猛然惊醒,双眼充满了恐惧。
没有人想死,即便已经废了一身修为,失去半条腿,现在只能在这牢狱中苟活,也不愿意死。
他拼命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
只有手指和脚趾勉强可以动作,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奎文山已经深陷牢狱,再无往日风光,看着宋琦那凶残的目光,狰狞的面孔,他想不明白,为何要对自已暗下杀手。
滴答~滴答~
宋琦脸上的汗水滚落,从额头滑向鼻尖,滴落在奎文上的额头。
微弱的汗滴声,像是在宣判着死亡的钟声。
奎文山的视野,开始被黑暗吞噬,逐渐缩小,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消散,逐渐没了生息。
可宋琦依旧没有松手,他要确保奎文山彻底死亡,而不是短暂的龟息。
又过了十几息的时间。
他缓缓松开手,整理好奎文山的衣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地牢。
牢头们还在酣睡,墙上的钥匙,仿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应在的位置。
一切就这么悄然的发生了。
没人知道,就在刚刚,身为捕头的宋琦,进过牢房,杀过一名作恶多端的囚犯。
唯一见证全过程的目击者,是那件只属于捕头的衣衫,已经被码叠整齐,静静地躺在县衙门口。
夜风轻轻拂过差服,似有道不尽的凄凉。
回到家中的宋琦,情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将脑袋塞进冰凉的水桶里,希望可以借助这种方式,让自已快速冷静下来。
院内,嘈杂的水声惊醒了屋内沉睡的人,微弱的灯光亮起,一名老妇人披着衣服走出屋子。见到满头是水的儿子,她默不作声递上一条汗巾。
宋琦接过汗巾,情绪复杂的凝视着老母亲,低声出言。“娘,我不想再做捕快了。”
老妇人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似乎,这只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