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兒本以為海一慈也把她拉進了黑名單,大怒,發誓絕對不會再搭理他,然而戀愛中的女孩子的善變可想而知,姑娘嘴硬,卻忍不住跟別人打聽他的行蹤,這一打聽才知道,海一慈竟然早就跟他們斷了聯繫。
杜心兒立刻致電合作的洽談方,那邊說明,各方面的交接和洽談只需要三天的時間,海一慈早已離開了。
杜心兒的心當下就涼了——海一慈走的時候,說這次事情,至少十天。
為什麼?他謊報天數,是去做什麼了?又為什麼會神秘失蹤?
姜則成、徐峰案尚待偵查,海一慈的案子又壓了上來,別說刑偵隊的旁人,就連常湘跟車衡都有些焦灼起來。
龐大的工作量再次壓了下來,辦公室里飄滿了溶咖啡粉的味道,紙張的翻動聲和快的鍵盤打字聲混合在一起,像是催人心的編碼,化為實質的焦灼。
就在這時,一個價值巨大的線索石破而出。
二十四號晚上,海一慈曾經撥出一個沒有接通的號碼,那個號碼的主人,是徐峰。
那正是徐峰失去聯絡的那天。
第28章禽獸之衣(五)
海一慈和徐峰的失蹤時間相差最多不會過三天。
海一慈給徐峰打的這個電話非常蹊蹺,如果說是有什麼生意往來,海一慈大可以叫助理聯繫徐峰,畢竟他作為大股東,一般是不會跟徐峰直接接洽的。
海一慈的通話記錄是由杜心兒提供給警方的,因為沒有接通,運營商那裡是沒有通話記錄的,這個姑娘與海一慈的卡有綁定,做了一些不該做的手腳,以致她能夠收到海一慈的每一條通話信息,這又是一個疑點,海一慈為什麼會用自己的私人電話號聯繫徐峰?
他們除了生意以外還有什麼關聯?
辦公室里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唯獨趙大隊長一個「大閒人」,出神出了足有半個小時。
導演,製片人,投資方,三個人的表面關係是這樣,藏在水面下的到底是什麼呢?
「定位不到,海一慈的手機早就關機了。」常湘說,「現在正在查最後一次信號發出的時間,地點是在明興路。」
明興路,馬上要進珠洞區了。
又是珠洞區。哪裡到底有什麼,引得這些人趨之若鶩?
幾個受害人的照片貼在小黑板上,趙黎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手指心不在焉地輕輕摩挲著桌子。
江酒臣一向神出鬼沒,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趁趙黎沒反應過來,掄圓了胳膊,一巴掌糊在他後腦勺上。
趙黎猝不及防,被他拍得「砰」一下磕在桌子上。林不復聽見動靜,從一大堆資料中往過瞥了一眼,口中念道:「三、二、一……」
話音剛落,痛呼聲已經傳了過來。
及至晚上,三個人的關係已經列成了一張極大的關係網,大多基層刑警再次開始走訪,循著海一慈和徐峰最後出現的地方詢問下去。
辦公室里只剩了他們幾個人。
三個人的照片貼在小黑板上,旁邊有不少連接又塗抹掉的連線的痕跡。
「姜則成於21號晚上遇害,徐峰於24號晚失聯,海一慈的遇害時間應該也在25號凌晨時分,他和徐峰先後進入珠洞區,而後了無蹤跡。」常湘說,把日期填在照片的下面,連了一個三角,分別寫上——「合伙人」「投資人」,在三角的中心,她寫上了一個珠洞區。
「不復今天帶人重走訪了紅燈區,海一慈和徐峰在這裡也是生面孔,沒有收集到有用的線索。」常湘像是在組織語言,片刻後她把筆往桌上一扔,說,「這個會沒有必要開,缺的東西太多了。」
趙黎沒吭聲,江酒臣歪在一邊拄著腮,懶趴趴地看著小黑板上三個人的照片,手掌把臉上為數不多的小肉肉擠成了一堆,眼睛被強行堆積起來的臉頰肉擠成了一條縫,他眼型很好看,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卻顯得越發狹長,眼尾那一條被擠出來的溝壑幾乎要飛進太陽穴去,看起來十分百無聊賴。
他這模樣實在有違觀瞻,與市局刑偵隊嚴謹辦案的畫風嚴重不符,趙黎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腳,江酒臣撲騰了一下,車衡看向他,又收回眼睛,說:「近幾起案子都不太對,以前再大的懸案疑案,難查,但總有能入手的地方,我們最近接的這幾起案子根本無從下手,現場證據沒有,人際關係一團亂麻。我總覺得背後有事情。」
「背後的事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旋即就吃了趙黎的一眼刀。
接連的加班使得眾人的腦袋都幾乎停轉了,會議中途被叫停,幾個人圍在桌子前渾渾噩噩地坐了一會兒,沒有一個人說話,趙黎不知為何想起藍意那張寡淡的臉,隨後,藍意的資料也在趙黎腦中一閃而過——藍意就住在珠洞區啊。
可這能說明什麼呢?就因為她跟受害人有聯繫,就因為她生活的地方跟他們出事的地方在同一區域,就能判定她有嫌疑嗎?
他什麼證據都沒有。
沉默半晌,趙黎說:「接著查,循著一切可能的消息查,這三個人的關係網裡,任何一個人都不要放過。」
他想了想,看向車衡,說:「安排一個小組,24小時輪流監視藍意。」
車衡點點頭,林不復雖然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其實自己早就把藍意的生平翻了個底兒掉了,此時看著趙黎又把藍意拿出來說事,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趙黎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林不復說:「老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