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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1页）

“安雅太太请我帮她买些凝锦丝。万相城和影域都不产这个，只有天域有，血毒蔓延过去之后原本就不多的产量更少，价格也更贵了，万相城里只有喧嚣集市买的到。”悲声给方明照解释。

方明照跟着悲声在集市里兜兜转转，这里比他们昨天傍晚经过的安雅太太的店所在的小镇热闹许多，正如其名“喧嚣”，有摊贩也有直接豪放的在这里摆地摊的，最热闹的主干道上熙熙攘攘砍价交易的人几乎占满了整条街道。

“对新人来说进塔前最好做点准备，趁手的武器和防具之类的，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入口见面。”

方明照点了点头，悲声离开之后他沿着热闹的主干道向深处走去，他并不擅长战斗，天知道，一个社畜能保证自己身上没点多余的赘肉就谢天谢地了，什么好用的武器带在身上也未必派得上用场，但若是什么也不带就更被动了，虽然说是也有不需要武力能靠解密通关的塔，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在一个地摊向中一把朴素的匕，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是前端锐利，看起来是个不错而且便宜的防身利器，正要询问价格，一个人从街边一家店夺门而出，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后背，他正弯着腰看地摊上的东西，重心不稳，那人扯着他的衣服往一边一条冷清的小巷一钻，巷子里有三三两两正在聊天的人，也有几个在外面找不到地方才把摊位摆过来的小贩，方明照直接被扯了进去，一个踉蹡背撞到墙壁上。

不等他吃痛，那人就一把把他扯起来，微微弯腰用方明照挡住自己，方明照手扶着那人的肩膀，那人披着灰扑扑的斗篷，方明照摸了一手灰，他垂眼，一缕白色的长从那人的斗篷里漏下来，冰凉的丝落在他扶着那人肩膀的手背上。

从店里追出来的人在巷口扫了一眼，冲他喊道：“喂！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斗篷的人经过这里？”

方明照松开那人的肩膀，转身看向他们，那人紧紧的抓着他背后的衣服，方明照摇摇头，指了外面的一个方向看起来义愤填膺：“刚刚还撞了我一下！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几个人听了也没多往里看，骂骂咧咧的往别处走了。

方明照这才转身看向那个人，那人也抬起头看他，那是一个典型的青年，目测年纪不过二十多，脸灰扑扑的，方明照以前照顾小孩的习惯作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顺手把他脸上的灰尘擦掉，又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自然的问道：“怎么被追了？”

问完他才觉得自己有点越界，还好那个人呆呆的站着任由他拍，他收了手说了声“抱歉”，那人也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冒犯”。

眼前的年轻人——至少看起来比方明照年轻不少，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眸，棕色的斗篷下面是一身脏兮兮的棕色的教士袍，白色长散乱的从兜帽里漏出来。

“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追你？”方明照出于好奇询问。

“谢谢您愿意帮我。”年轻人站直了身子，摘下兜帽，随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镶了一颗红宝石的十字吊坠，“我母亲失踪之后我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方才在他们的店里看到了我曾经为母亲定制的吊坠，店员说是一个男人卖给他们的，我说了理由，又说我愿意买下来，但是他们怎么说都不卖，我才出此下策。”

年轻人理了下头，把吊坠挂到脖子上，仿佛这才安下心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礼：“今天谢谢您，本该报答您些什么，但很抱歉我正有急事，后会有期了。”

方明照朝他摆摆手：“小事。”

不足道的小插曲后，方明照在一个地摊买了把便宜的匕就返回去和悲声汇合，但是刚刚那条小道走出去之后他才现外面的景象变了，弯弯绕绕走着一点儿都找不到原路了。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路，他就听到“咔哒”一声，类似木板碰撞的声音，这才现自己是路过了一个积灰的小角落，和集市比起来这里太过冷清，只有几个披着脏兮兮的流浪汉模样的人死气沉沉的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墙角是一个和墙壁严丝合缝的半圆胡桃木柜，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木柜边上的墙壁凹陷下去一块，凹陷的内壁上了白漆，因为时间过久而生了灰，上面挂了一块块或空或有人的相框，有几个相框上面落满了灰，只有一个比较新的，下面长方形的木板上写了名字，就像个公示板。

流浪汉们听到动静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挤上前去，然后又失望的散开，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方明照走近伸手拨弄了以下相框，相框撞在墙壁上出的就是他刚才听到的“咔哒”声。

“悲声身边的小子。。。。。。对，叫方明照吧！嗨！你怎么在这儿？”方明照听到德雷克的声音，转头果然看到他正抱着用纸袋包着的法棍面包在自己身后的路口路过。

“我准备去出口，有点迷路了。”方明照说。

德雷克给他指了个方向：“这里是有点偏，不过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出去了。”

“谢谢。”方明照向他道谢，又指了指那边的木柜和告示板，“这个是什么？”

德雷克顺着他的指向：“这个很久没动静了吧。”

他走过来，单手指着墙上的相框：“这上面的都是最新一任的使徒候选人，使徒位齐了才会开始君主影和圣母的选拔。”

“候选人？”

“对，虽然说是候选人，实际上就是已经就任了，已经有了使徒的权利，就是差了授勋仪式，在君主影和圣母继位之后给他们授勋就算是正式上任。”

德雷克不无感慨的叹了口气：“以前这里可热闹了，没过多久就会有新的人员变动，近十几年都没什么动静，大家都觉得圣母和影君已经抛弃我们了。”

“我刚刚听到那边有个板子翻下来了。”方明照指着墙面，里面有一个一眼就能看出崭新的相框，和周围黯然失色的相框截然不同，只是里面没有照片，是空的。

下面的标签也换成了新的，上面写着——“印星”。

“上一任离职，一般就是死了，这面墙上的照片就会更新。”德雷克解释。

“原来如此。”方明照点点头，但这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事，对他来说，知道这里的基本规则，能在这里活下去就不错了——这么看来，这和他原来的生活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只不过工作的更危险了。

他顺着德雷克的指引返回了市场口，悲声手上拎着两个精致的印花小提袋，看来他也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你买了什么？”

方明照展示自己买到的匕，悲声笑了一下∶“太随意了。”

说罢往他手里抛了一个布袋，方明照扯开抽带，里面赫然是一把枪。

“转轮手枪，会用吗？”

方明照老实的摇头∶“说实话，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碰到真枪。”

“没事，回去我教你。”

两个人回到悲声的屋子，悲声带着方明照到小屋后院——和门口的花圃不同，后院比前院大不少，但是寸草不生，除了后门边堆的杂物，空地上只孤零零的立了个破破烂烂的靶。

“我不太用枪，不过这个转轮应该挺适合新手的。”悲声从后面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把类似的手枪，快上弹之后瞄着靶子射了一枪，金属被击中出清脆的碰撞响声，“准头不太行。”

方明照眯着眼睛，看到弹孔钉在8环的位置，由衷的感叹∶“挺准的。”

“你试试？”

方明照上了弹，瞄准靶子扣动扳机。

“砰——”子弹打在了靶子的边缘。

他又连着了三枪，每次都打在靶子的边缘，最靠中间的一次只打了四环。

“第一次打可以了。我的一些朋友练过之后都不一定能次次打中靶子。”悲声拍拍他的肩膀，在桌上顺手拿起一个飞镖，又快又准的甩了出去，飞镖正中红心，他满意的拍拍手，指着门口的一个柜子，“我去做点简餐，你先练着，子弹在这个柜子里，你要的话拿就行。”

方明照又填上几子弹，想要快上手对于他来说显然是痴人说梦，不过有了这种感觉总聊胜于无。

晚餐与休息过后，两个人便结伴去往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