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连累,根本就是替杨家担了祸事,原本乡东头那宅院的风水多好,现在风水破坏了,照理该杨家自己将这些年借风水积的福全部还回去,结果好巧不巧,宅院成了杨氏嫁妆,一起跟去戚家!”
“哎呦,可不是这理,娶个丧门星媳妇,真是倒霉……”山根家的媳妇附和道。
“那咱们怎么办,咱们租的都是杨家的田,会不会被杨家败落的运道连累,来年田里长不出粮?”李香草担忧道。
她是去年从隔壁牧下乡嫁过来的新媳妇。
云屏乡有一大半耕田是杨家的,只要是云屏乡的乡民,就都有租杨家的田。她之所以嫁到云屏乡,是因为杨家的佃租十多年没涨过,甚至乡里谁有困难,还能减免佃租,云屏乡乡民的日子过得要比周围乡的滋润。
“跟耕田什么关系?破
坏风水的坏事是应在杨氏身上,她之前嫁到戚家,与戚家人住在一院里头,才害了戚家,现在她住回杨家,要倒霉也是杨家。”
陈旺家媳妇嫌李香草是新媳妇不懂事,说话晦气,狂翻白眼,山根家的媳妇撇过脸,也不拿正眼瞧李香草。
李香草不自知,又继续说道:“可我听说杨夫人不住杨家,马上要搬来乡里了,那不还是离我们更近吗?该我们倒霉吧!”
“搬、搬到乡里来住……”陈旺媳妇声音有点颤。
“是啊,我那当家的,已经被杨家的小厮请去修整宅院和围篱了,等修整完,杨夫人就会住下来。”李香草的丈夫李后山,是木工活好手。
陈旺家媳妇:“……”
山根家媳妇:“……”
其她媳妇:“……”
她们都不想说话了。
有乡民特意去打听求证,得知杨氏回到娘家后,经过仔细调养,身体虽好转了些,但仍旧心情郁滞,意志消沉,不愿与旁人相处。
或许是不愿亲人担心,上个月,杨氏主动提出要搬来云屏乡,云屏乡是她幼年时生活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美好回忆。
杨家人皆盼着杨氏好,想着乡里比城里安静,说不定有利于杨氏恢复,便一致同意。
没两日,几辆牛车拉了数只箱笼进乡,直奔东头宅院而去。
跟牛车一起的,还有七、八名小厮和仆妇。
仆妇们洗洗刷刷,随着宅院焕然一新,这主人家也马上要到了。
这一日
,天朗气清,是迁居入宅的好日子。
在田间蛙鸣和山间鸟鸣的交织声中,两辆马车缓缓行入云屏乡。
前头那辆马车深棕色漆,挂青绸帘子,车顶和车窗都雕着精致菱格纹,后头那辆马车朴素些,乌篷顶,车身没有装饰。
马车旁边跟着四名嬷嬷和两名小厮。
东头宅院附近的小路和田间,乡民们三三两两地站着,乡里除了太老或者太小走不动路的,其他人全来了。
乡民们站的位置,抬头就能瞧见宅院大门。
马车到了宅院外,先是一位大丫鬟跳下马车。
等嬷嬷摆好脚凳,大丫鬟撩开车帘子,伸手去扶主子。
三月的阳光又暖又白,照在佳人素净的月白色裳裙上,流光似水。
乡民们聚在一起,原本面上多多少少都有怨气或者焦色,但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
倒不是被佳人的美貌迷倒,而是因为听到了婴孩清亮的啼哭声。
婴孩原是由一位身材丰腴的妇人抱着,听到哭声,杨氏将婴孩接了过去。
婴孩虽裹着襁褓,但凭乡里媳妇们的经验,看出婴孩就猫儿大小,怕是刚满月不久的。
那杨氏不是去年就丧夫了吗?为何有如此小的婴孩?
乡民们一脸懵的同时,眼里还灼灼地放着光,觉得窥探到甚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