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向面庞的风,带有特殊的萧瑟气息,阳光灿烂,几枚叶子翩然飘零,边缘透着金黄色。
秋意浓,渐生凉气。
天穹浩瀚蔚蓝,也不见一丝云气,较之平常,更显得深邃高远。
这样一个暖意正好的午后,又是在周末,如果没有作业的话,就称得上完美了。
我微微叹气,很快将那点烦恼压下。常写的周记中,无意提起她的身影,然后不受控地着墨越多。
少年清愁有了具体形象,想必老师也只是一笑置之。
不过,我严重怀疑权泽这小子偷看过我的周记。起初我听到了些许传闻,说是我的情书写的很好?简直莫名其妙。而他总是频频帮我拿作业,这家伙会有这么贴心?
再者,初来时他表现得比正人居子还正经,现在倒是放开了。上课时就属他睡的最香,名副其实的一位“睡神”。课余时又活力四射,偏偏还有几分姿色,倒是和谁都玩得来。
私下更是彰显自我,纯纯色胚一个,闲聊时常常先说本班的哪个女生好看,再说到其他班,其他年级其他校区。有回更是表了“如果早生十年,就要狠狠追求英语老师”的逆天言论,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竟有如此狗胆。不过…同为男生,这种想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收回纷飞的思绪,我迈步走入食堂,早点吃饭早点补作业。照旧在常吃的那窗口,阿姨已经记住我的样子,笑问道,“还是老样子吗”,我点点头。打菜的同时,阿姨说起有个女生也常在这个窗口吃饭,也是同样的菜。
我虽有讶异,并无多言,当是一份浅薄的缘分。这个时刻,来吃饭的人并不多,安静的氛围,加上可口的饭菜,算是一种享受了。
去往教室的路上,我放松意识,任由各种想法在脑海徘徊。夕阳还要好一会才会落下,那时该上晚自习了,坐在窗前说不定能看到。
每周座位有轮换,横向和纵向上分别向前推进一排。算起来,这周刚好换到靠窗的位置。另外的好处是这个位置也相对安全些,我的化学老师,那位恐怖如斯的年级主任提问时,手也不会敲不到我的桌子上。
教室里人数廖廖,依次打过了招呼,彼此间也勉强算是熟络。我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待会人来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换座位,先看会书吧。
人声渐渐密切起来,日头西坠,金黄色的余晖投在书页上,一点点挪动,这束光原来也识字吗?
换过座位,再有十分钟晚自习就开始了。窗外,夕阳正好,半边天空被晕染成橘红色,瑰丽炫目,惹人沉迷。我看着那轮圆缓缓下沉,先前明亮的橘红色退减转暗,然后就被远处的高楼遮蔽,只留下些许稀薄的暗金色痕迹。
如此动人心弦的美景,即便是刹那,也不禁教人感慨,自然不愧为最杰出的艺术家。这样壮美的一幕,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和她一起看就好了,我忽然想。
铃声响起,闷头学习。
天色转暗,夜愈浓重。九点时,可以有十分钟的短暂休息。离开座位,简单活动了下身体,来到走廊的窗前,看着对面教学楼里人影错落,空气微凉,还带有一点点的湿气,也许很快就有一场大雨将会落下。
忽然于呆中清醒,察觉到有一束目光落在我身上,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不曾挪开了,直觉使然,就与一位挺漂亮的女生对视上。
记得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她看上去很是婉约娴雅,我还多看了一眼。先前不知她是哪个班的,看来也是临近,不久又遇到了。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转身走开了。我也在铃声响起前回到班级,继续补那总是补不完的作业。
一般来讲,数学、物理和化学的优先级别是高于其他科目的,纵使被虐千百遍,依然不得不哀嚎着向前。像语文英语之类的,就比较容易参考和借鉴了。尤其是这个英语作业,借鉴起来真是酣畅淋漓。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前几天就由于借鉴时盯错了行,二十个完形填空就对了六个,被英语老师点名批评,问我怎么做的,我直言不讳地说是抄的。老师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直白。念在我认错态度良好,又是初犯,便说下不为例。
随后又点名批评了权泽,这家伙比我更勇猛,居然只对了四个。老师问他是不是也是抄的,他倒是坦然承认了。起初老师说念在他尚且诚实的份上不予追究,不曾想讲题讲到一半,突然又说,“不行,我越想越气,你下去把原文和翻译抄一遍,课代表记得帮我收上来。”
于是权泽脸上的笑僵硬了。
啧啧啧,果然女生的心思难以揣摩,尤其是漂亮的,变脸的度比翻书还快。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还是安分点,再被抓到下场可就惨了。在周报上勾勾画画,圈圈点点,看起来就像是认真思考过的样子。
十点四十,铃声准时响起。没补完的作业只好带回宿舍,支个小桌,点上小灯,继续奋斗。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去一趟食堂好了。那时的我还是清秀少年的模样,怎会想到岁月无情,在我身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以至于一年半后,当我在镜子中仔细打量那个人时,他会表现出嘲弄的神情。
在此之后,以及在此之前接下来将要生的一切,听上去就像是某本不入流的小说中的情节,却在我的身上真真切切地上演了。
我不止一次感叹,时间真是一只可怕的怪物。“时间”只是人赋予它的文字化形象,自始至终,甚至始终也是由它定义的,它高高在上,俯瞰着历史长河,它无处不在,玩弄未来于掌间,它关注着一切却不关心一切,万物难抵其消磨。
我们困于当下,当下困于时间。即使我清楚地意识到某个瞬间的价值,可在时间的追击下,无可避免地还是模糊了。
如果能…算了,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