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指着自己的脸,“我用过一些时日,不过不太有效果,就停了。”
是了,因为叶问本身就已经够白了。
“你应该已经用起来了,我看你好似比刚来京时白了些。”叶问打量了一下陈延。
总觉得两个人在路上谈论白不白啥的很奇怪,陈延有些无奈,“是哦,秀秀每天都来问,除了擦这个,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个食谱……”
每天强迫他按食谱吃饭,他进来都长胖了,自古白胖不分家,胖了之后看着的确白了些许,“不谈这个了,说点别的,我想听听
你在翰林院的事儿。”
他想听听‘为官’之事。
“我?”叶问抬起袖子,宽大的袖口上缀着一圈白色的毛,“我在翰林院每日也不过是修书、修史,偶尔去宫内给圣上或是小皇子讲书,有时候陪圣上下棋。”
以他的家世和学识,不争不抢干些这样的事,是没人下绊子的,所以生活也称得上是平淡如水。
陈延看叶问,发现他好像很满足当下的一切。
于是他又不禁想起了当初,他、叶问和程瑞三人曾探讨过未来……在踽踽前行的路上,大哥好像找到了一条与当初所规划不同,但也不错,挺适合自己的道路。
想起程瑞,陈延嘴上便带了一句,问:“我听秀秀说你们去年乘船去了江南,你可还有三弟的消息,他近来如何?”
他游历过程中二人倒也通过信,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三弟么?”叶问:“去年考了乡试。”
“考上了?”
叶问摇头,“差了口气。不过举人没考上,他倒是先我们一步当了爹。”
“他有孩子了?”陈延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里,三人还是一起展望未来的青年,怎么忽然就有第二代了。
第二代一蹦出来,感觉过去的记忆都笼罩着一层‘距离感’了。
“他来信说了是个女儿。”夸女儿简直能夸六页纸,字里行间丝毫不见落榜的不得志,开心得很,“我亦羡慕。”
什么时候,他也能有个女儿。
羡慕?
陈延立刻
警惕起来,“你们家着急要孩子了?”
“二弟你可真警惕……”叶问无奈,“家里不曾催促,只是我想要罢了。”只不过是想过一过养孩子的瘾了。
他的眉目间的确有期待和盼望,像是一个充满了‘家’气息的温暖男人,他这个样子和当初陈延记忆里那个叶问有些割裂。
好像突然从高岭之花变身了烟火中的普通人。
二人关系好,有话能只说,陈延便说出了自己的发言。
叶问瞥向他,“你从这样的词句描绘我倒是奇奇怪怪的……人在生长,变化自然常用,不过我也没有变太多。”
一个能够拿着风雅瓷瓶装辣酱、酷爱摄入路边小摊的人,怎么也可能是一个真·谪仙。他如今,也不过是释放了本性而已。
走了一圈,逛了一圈也聊了一圈,陈延对京城的物价也算是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
回去,他就把今早那篇策论再改了一遍,呈去了叶公。
大儒不吝教,他受夸多,被指的不足也多,陈延边听边记,记完回去就改,每天真跟点卯一样地来。
而叶祖父对他的评价也逐渐拔高:
年少风光,却不骄矜。写的策论被人直指差处,面不改色,可见其心之坚。反复修改同一篇策论,不见燥然,反而让人观之进步,可见其心之韧。
如此,真乃良才美质。
而哼哧哼哧改改写写看看的陈延并不知道叶公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一定会表示:论文狗改论
文已经习惯了。
领导发话,那就是一个字!改!
如今也一样,至少策论够短,至少叶公的确是言之有物,且夸人好听。
忙碌练习中,春雨淅淅,春闱亦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