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周邊都是低矮建築,無法阻隔來自四周的寒風。
梁清依依不捨地放開許嘉藍,挽著她的手往車上走,像是想得到確切答案那般問道:「這次回來之後不走了吧?」
她答道:「不走了,已經有荊港的公司邀請我入職。」
許嘉藍在高中畢業後直接奔赴英國。
先是讀了四年管理學,到研究生時期選了文化管理專業,畢業後在導師的引薦下,當上了藝術策展人。
她之所以決定回來,除了父母未曾在她面前表露過落葉歸根的想法,是因為如今學有所成,帶著抱負讓更多種類的藝術進入大眾視野。
這種想法不適合在此刻細說,她索性簡單帶過。
而梁清在紐約讀了四年服裝設計後直接回到了荊港,她聽到這個回答後,滿心都是喜悅,說道:「太好了,我們終於不用為了見面飛來飛去了。」
這幾年閨蜜二人為了見面,囤下了一沓厚厚的、折返於倫敦和紐約,荊港和這兩座城市之間的機票。
這會時間尚早,許嘉藍在飛機上有充足的睡眠,此刻人也已經抵達了荊港,倒是不急著回家見父母。更何況她在事前答應了梁清一起吃早餐,程淮像是早已知曉這個打算,直接把她們送到了湖景山莊。
程家的祖宅,一座顯赫的莊園。
許嘉藍看著莊園外奢華的裝潢,過往的回憶驟然湧上心頭。
高中的時候,除了自己家,湖景山莊便是她進出最頻繁的地方,還被父母打過這裡是她的另一個家。
當時的她似乎沒有否認,到後來和梁清的友情越來越穩固。
許嘉藍記著今天是工作日,程淮的時間想必沒有她們充裕,恐怕光是接機就占用了他不少工作的時間。
果不其然,轎車停穩後,程淮沒有熄火的意思,而是轉過頭來朝她們說道:「你們好好敘舊,我回趟公司。」
「麻煩你了。」許嘉藍打開車門前頓了頓,說道。
回想到高中時候的那些事,每當想起程淮知道的事情只多不少,對他是始終帶著點生疏。
「不麻煩不麻煩!」梁清搶先替程淮答道,「有什麼事情能比你回國重要。」
這個說法緩解了許嘉藍心中的那縷霧霾,她撲哧一笑後拎著手提箱下車。
湖景山莊的廚師對於不同類型的菜式信手拈來,免得再奔波勞累,她們決定索性在這個最舒適的地方解決早餐。
尤其是在這裡,聊什麼都不會被打擾。
許嘉藍進門後熟稔的放下手提箱,看見餐桌上擺滿各種各樣的早餐,當即猜到是梁清擔心她剛回來,口味上多少會有不習慣,便給她準備多些選擇。
梁清對自己的做法隻字不提,在許嘉藍對面坐下,咧著嘴說道:「我給你講講這幾年荊港的事情吧。」
就算這些年裡她們見面的機會不少,但每一次都光顧著玩或者分享彼此的生活,少之又少會聊及到這些。
許久未曾聽聞其中的彎彎繞繞,當即勾起了許嘉藍的好奇心,笑道:「好呀,快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這個圈子裡的八卦絡繹不絕,梁清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
「李家的獨子比我們小一年,家裡怎麼說也不同意他和大學談的女朋友在一起,後來女方懷孕了,生下來卻發現孩子不是他的。」
「陳家本來要和葉家聯姻,開始談得好好的,結果在訂婚宴上吵起來還取消了。」
「高中隔壁班的男班長,和你差不多時間出國,今年年初帶了個四歲的小孩回來。」
梁清口中講述的故事每一件都給許嘉藍帶來很大的衝擊,就算她饒有興,聽到後面,只覺得匪夷所思。
許嘉藍偶爾會在社交軟體上刷到同齡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消息,除了因為聯姻,印象中自由戀愛的也不少,只不過到最後成功的屈指可數。
她時常感嘆一旦感情牽扯到利益,其中的彎彎繞繞並非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
許嘉藍在五花八門的故事裡,想起那個一直被她選擇迴避的問題。再抬頭看向梁清,梁清想在考量著什麼,咽下口水的小動作宛如在提醒她如今回到荊港,有些事情終究要鼓起勇氣面對。
只是不等許嘉藍主動,梁清在做過深呼吸後,開口道:「那陳灝風……」
當即知道她們想到一處去了。
「他?」許嘉藍哼笑,輕描淡寫地應道,「我早忘了。」
梁清聽到這個決絕的答案,愣怔片刻後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會這麼倉促出國。」
許嘉藍不願回憶,梁清恐怕早已從程淮那裡得知大致發生了什麼,如果問起,估計是想得到一個確切的說法。
畢竟程淮恰恰在場,看著她心中帶著希望的小火苗徹底湮滅。
許嘉藍早已把當時的反應和程淮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只余尷尬。
好在後來,程淮不曾在她面前提及那天的事。
就算許嘉藍當初的做法決絕,抽身果斷,可是她喜歡陳灝風這件事眾人皆知,尤其是貫穿了她的整個高中生涯。
想立即徹底放下談何容易,許嘉藍剛到英國那會,偶爾會被生活瑣事觸動而哭過、難受過。
到後來融入當地的生活,她只想慶幸追在陳灝風屁股後面的那些年沒有耽誤學業,才能讓她順利進入倫敦的頂級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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