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正对妻子仰脸大笑的行为实在欣赏不来,尤其她身为长辈,在背后这么笑话杨觉哲,实在没有长辈的样子。于是他忍不住对她说教:“醉酒而已,有什么好笑的,再说我觉得觉哲这孩子挺好的,你别在背后这么笑话人家,言澈还在这呢,你有点丈母娘的样行不行。”
吴丽华白了他一眼,脸上看热闹的笑容瞬间转为冷笑,“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没有丈母娘的样子,你就有老丈人的款吗?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协同你弟弟弟妹一家子批判我,你很长脸吗,活到这把岁数了,还分不清跟谁是一家也就罢了,当着言澈,你女婿的面,还胳膊肘往外拐,怎么你是生怕他不学你,也这么对爱卿吗,还好女婿是个脑子清楚活泛的人,要不然我一头撞死得了。”
此时言澈赶紧眯着眼睛假寐,丈人丈母娘斗嘴他一点儿都不想参与其中。可是就像上课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你越怕越会点到你头上。
吴丽华向前探头,很是正儿八经地对言澈说:“言澈啊,你可千万别学你爸,你和爱卿夫妻两个是一体的,不管什么时候,无论恩爱或吵嘴都好,一定要坚持夫妻同心一致对外的原则,她是你的枕边人,你不向着她要向着谁呢。你爸是个糊涂人也就罢了,你这么明理应该知道妈的意思哦。”
这可真让言澈犯难了,不敢多说又不能不说,只得假咳一声,说:“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不管爱卿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挡在她前头的。”说完还不忘俏皮地朝林爱卿眨眼,似在求奖励一般。
吴丽华高兴道:“对,妈就是这个意思,你是男人,就应该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的老婆嘛。”
林爱卿不禁抿唇一笑:“妈,你就别再给他灌输这种所谓的夫妻相处之道了,你和我爸每次都毫不克制地再他面前吵嘴,你觉得你的话有说服力吗?你们也不怕他受你们影响,动不动就跟我唱反调,然后到时候来一句‘反正你爸妈也是这样’。”
吴丽华:“你会吗?”
言澈:“怎么会?”
林方正:“……”
回到家,林爱卿还是听话地给言澈泡了杯蜂蜜水,然后殷勤地请他享用。
言澈接过杯子有些好奇她的态度,用空着的那只手拉她坐在怀里,笑问:“给我喝这么甜的水,我怕有陷阱,我看你还是先老实交代,我再喝。”
林爱卿呵呵笑着,调戏地抬起他的下巴:“对枕边人疑神疑鬼,就是你对夫妻一体的态度,嗯?”
言澈一低下巴,就亲上了林爱卿的手心,“斗智斗勇是夫妻的情趣,少不得。”
言澈酒喝得不多,但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能清楚地从他吐出的气息中闻到淡淡的酒香。林爱卿平时对酒不喜也不厌,但奇怪从他身上散出来的酒气却格外诱人,勾得她忍不住地想从他身上摄取这香味。于是,猝不及防地,不受控制地,她就径直地轻轻地咬上他的唇瓣,再反复舔舐。
老婆主动送香吻,言澈自然求之不得,他就这么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紧紧搂着林爱卿的细腰,任由她作为。
片刻后,林爱卿红着一张脸扶着言澈的脑袋说:“我终于深刻体会‘秀色可餐’这个词了,怪不得男女都好色,果然食色性也啊!你说你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关键这么好看的人还归我了,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物怕比,人更怕比!今天言澈和杨觉哲意外的碰到一起,对林爱卿来说真是天大的收获。林爱贤都能把杨觉哲当成个宝,那言澈对她来说简直是可以供起来的对象,她该学会好好珍惜他了。
林爱卿的话让言澈突然愣了一下,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他亮着双眼,轻轻地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又缱绻流连地亲吻了几下,问:“现在有没有觉得真实一点了?”
“嗯!”林爱卿双手搭在言澈肩上,“今天,你让我更喜欢你一点了,所以我决定以后要好好爱你!”
“你的话比蜂蜜水还甜,就是这表白来得有些突然,我有些云里雾里。”言澈眼里布满期许,想听她说更多,因为她平时的嘴实在太严了,难得听到情话。
但林爱卿似乎并不想满足他,笑说:“话再甜也不能解酒,你快把蜂蜜水喝了吧,老这么端着待会该撒了。”
言澈很快把杯子里的蜂蜜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立马缠着林爱卿说:“喝完了,你再说些我爱听的话。”
林爱卿却笑着岔开话:“你今天摄取的甜量标了,改天吧……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这么小气,情话还限量啊?”言澈温柔地掐了掐她腰侧的肉把玩,“什么事你说。”
“我觉得我们领证的事情得瞒着爷爷,今天爱贤背着他去领证,我看他的样子不但不高兴,好像还有点失落生气。要是他知道我们早早领证了,却瞒着他,不知道会不会气出病来?”
“听你的。”言澈先是同意地点头,然后有些欠揍地反问:“我这么优秀,爷爷知道我们领证了,真的会生气?”
林爱卿打量了他一眼,叹气:“爷爷满意你是一码事,我们骗他是另一码事,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不觉得他会那么豁达。”
“这事我们顺其自然,能瞒到办婚礼那天最好,万一中途不小心说破了,再想办法补救就是。”
“婚礼?”林爱卿忽然有些茫然,她好像从来都没想过会有婚礼,更确切地说她当初就认定她们不会走到办婚礼那天。
“我们的婚礼,不过你怎么会是这副惊讶又事不关己的表情呢?”言澈不满林爱卿淡漠的反应,他蹙眉问:“难道你就从没预想过我们俩的婚礼吗,莫非你……”联想到前不久她说的,当初和他结婚不过是为了交差完成任务,顿时就沉下脸。
林爱卿猜出言澈没说完的话,令人遗憾的是她当初的想法的确如他所想,心虚得不断眨巴眼睛,结巴地找借口:“哦,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洗澡了。”
她迫切地想要从言澈身上逃离,但失败了,因为他早一步识破了她的计谋,双手牢牢地圈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扬唇一笑:“急什么,有我帮你洗,再晚都不怕!”
他这一笑,林爱卿就知道坏事了,这男人又炸毛了。于是她赶紧顺毛,笑语嫣然:“婚礼啊,以前想得少,现在想也来得及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呢?中式?西式?还是中西结合?”
言澈笑容依旧,抱着林爱卿从沙上起身就朝主卧去,边走边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好好想想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到时候我要检查的,现在我有其他的事要忙。”
林爱卿以前没有体验过的公主抱,在言澈这里随时随地都能体验到,她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一个激动摔了自己,颤着声音明知故问:“忙什么?”
“你说呢?”言澈这话回的倒是畅快,林爱卿心跳却是骤然加快了,她知道要生什么。很快,两人的说话声就被花洒喷出的水声吞噬了。
一直以来,林爱卿和林爱贤虽然不对付,但逢年过节总能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同坐一张会议桌却是第一次。
表面上看,林爱贤一心扑在乐团工作上,其实早就耳濡目染,或者说近水楼台,林记的运行情况她一清二楚。相比之下,林爱卿就是个门外汉,被林本初带着手把手教的半个月,也不过了解个皮毛而已,果然每一行的水都深,贸然涉足容易淹死。一场例会下来,林爱卿立马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反观林爱贤却是游刃有余,还能时不时地提点建设性的意见,可见林方堂夫妻早有布局,并没有让女儿彻底脱离家业。
散会后,姐妹俩在停车位又遇上了。
林爱贤扫了一眼林爱卿的车,很是鄙夷:“看来那个言澈对你很舍得下本嘛,没猜错的话,这车是他买给你的吧。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下,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就算暂时给你用,那也不代表属于你,人家有权利随时收回。就像这林记,虽然爷爷说你有权争取继承,但它终究是我爸妈打下来的江山,你凭什么来抢?”
在林爱贤的意识里,林爱卿就该过着给人打工挤地铁的日子,这就是她的命。想继承林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林爱卿回眼看了一下身后的厂房,林记所有门店的食材都从这里生产配送,这里的办公楼也是公司总部。这里虽然不及市中心那些林立的高楼气派,但却是另一番壮阔。任谁都不愿意把这一方财富拱手让人。只是林爱贤这理直气壮的口气让她听了非常不顺耳。
她学着林爱贤鄙夷一笑:“凭什么?就凭我们以前的退让没有得到尊重,反倒让你们得寸进尺的欺辱,就凭现在林家和林记还是爷爷说了算。你说林记是你爸妈打下的江山,那我还说我妈是林记的创始人,林记怎么到你爸妈手里,大家心知肚明,你也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爱听。”
开了车门,她坐进去利落地关上车门,边启动车子边落下车窗,偏头对自然杵在原地的林爱贤冷冷道:“有什么不满找爷爷说去,别挡我道。”
气得林爱贤抬腿就要踢她的车身泄,但来往的员工逼得她不得不克制地让开路,只能对着林爱卿驶去的车尾狠:“看你能得意多久,咱们走着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