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天热,大清早,林爱卿就能感受到太阳的热度,她撑着伞快走到小区的公交站。
从小区到地铁站还有一站公交车的距离,往常要是时间充裕的话,她会选择走路过去,全当轻运动了,不过今天不仅时间赶,还腿软,所以只能坐公交了。
公交站牌下站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两人除了脸长得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样,服饰穿戴,就连型也如出一辙,不看脸的话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林爱卿找了个没有太阳的阴凉处站着等车。
经常搭乘公共交通车的人都知道,这些车都有一个神奇的规律,那就是你不坐的时候,它流水线一样,一辆一辆上赶着来;但倘若你要坐的时候呢,那真是左等右等,千呼万唤才慢吞吞地来一辆。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半辆车影,那两个女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其中一个暴躁地说:“我靠,什么破车,等半天了还不来。”
另一个女孩明明等得也很急躁,却还笑着揶揄道:“大清早的脾气这么暴,是不是你男朋友出差还没回来,你欲求不满啊。”
两女孩说话的声音并不收敛,所以她们的对话,林爱卿听得一清二楚,她原以为被开玩笑的女孩会佯装生气地告诫同伴,不要在公共场合开这种私密的玩笑,谁知那女孩却不在意地笑说:“是又怎么样,你又不能把你男朋友借给我用。”
另一个女孩听后,坏笑着说:“行啊,这样到时候我们还能比比谁的技术比较好。”
话说完,两个女孩相视一眼,便嘻嘻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林爱卿却只觉得满满的恶趣味,这种低俗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想昨天林爱贤也是抱着这种态度看她的吧。
车正好来了,她赶紧刷卡上车,想要远离那两个小女孩,于是选了最后排的座位坐下。不过那两个女孩并不同路,没有跟着上车,而是继续在站牌下站着。
关于昨晚的事,就算林爱卿不找刘亦然,就刘亦然那耐不住的性子,也会主动来找林爱卿把事情问个底朝天的。
果不其然,林爱卿一打开手机,就现刘亦然来的无数条信息,每一条都透露着浓浓的八卦气味。例如“你没事一个人去酒吧干嘛”“为什么突然跑去喝酒”“你和言澈喝酒都聊些什么”“你们聊得还愉快吗”“言澈后来把你送哪去了”“你和他有没有啊哈哈哈”……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又臭又长的连续剧一样轰炸她,就算她一条信息都没回,刘亦然还是乐此不疲地。
林爱卿特意翻了一下她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赫然停留在凌晨3点半,呃,刘亦然这女人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地重,她不是知道她喝醉了吗,根本没办法给她回信息啊,怎么还会这么执着地,真是搞不懂。
林爱卿简短地编辑了信息准备回给刘亦然,转念一想,这事有些复杂,手机上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楚,而且这个点刘亦然肯定还睡着,了她也不能及时回复,所以还是等她旅游回来当面讲比较好,于是她把原先编辑的那些内容全删了,又重新打了“等你回来再说”几个字回给刘亦然。
小孟走了,接替他位置的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田丰。他这人长相平平,人又木讷,没有小孟机灵会来事,所以刚来报到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都不怎么搭理他。
后来知道他是张经理的亲戚了,就个个转了风向变了态度,对他说话客客气气的,吃午饭的时候还会事先问他,是想叫外卖呢还是去楼下食堂吃饭,总之就是短短几天内,他就孤独无助的新员变成了众星拱月的团宠。
林爱卿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再一次认清职场的残酷,上头有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想当初她第一天到茶仙居上班的时候,对公司环境一点都不熟悉,人事也没有挥作用,只是帮她办了入职手续后就撒手不管了,也不说给新进的员工一点人文关怀,带她了解一下办公区域的划分以及午休用餐问题。
总之,初来乍到,没人带没人指引,一切全靠自己摸索。
后来,刘亦然来了,她一切琐碎的事物都有专人替她处理,根本就没有新环境的尴尬适应期。好在她是来找林爱卿玩的,有她在的日子里,林爱卿也跟着沾光不少。
不过现在让林爱卿犯愁的是,招田丰进来是给她当帮手分担工作的,万一他这个关系户像刘亦然那样,对工作抱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那最后活都她一个人干,她指定得累死。
这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可恨之处,明明是给林爱卿招人,按理说也该由她面试应聘者才是,可张家明仗着是企划部的头,直接越过林爱卿,自己面试自己定人选,全然不考虑她的意见。不过话又说回来,张家明所谓的面也不过是走个形式,他心里早就有人选了。
田丰是端午节节前3天入职的,林爱卿考虑到他刚入职,又临近假期了,就没有给他安排工作,让他利用那3天时间看看小孟交接的资料,熟悉熟悉工作内容。
端午假期结束后,也就是昨天,林爱卿才正式给他派活,让他配合内容组的同事出一些公号文章的插图。
这项任务可以说简单到没有难度,就跟回答“1+1等于几”这种问题一样轻松,文章插图不需要创意设计,只需要挑选几张和文章主题相关的产品图,做下精修和排版就可以了。
可人啊总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么简单的事,田丰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没做好,也不是没做好,是做等于没做。
林爱卿才到公司,内容主管许优就火急火燎地来找她,“亲爱的,你是想让我们今天的推文开天窗是吗,看看你们提供过来的图,你都不审的吗?”
林爱卿微微皱眉,不解地问:“怎么回事,不是让田丰和你们配合吗?”
许优一手扶着额头,凑近林爱卿,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很是嫌弃地说:“这个田丰真是比小孟差多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昨天我们组的同事已经把需要用到的图片要求告诉他了,他也说他清楚明白了。
本来这些图昨天下班前就要交到我手里过审的,但那田丰说有些小细节还没改好,让我通融一下,今天一上班就交图,我也是一时心软,看在他才来上班,工作效率会受影响的份上,就答应了,谁知他今天竟然盗同行的图来敷衍我,整张图动都没动,就去了人家的水印。”
“怎么这样啊,昨天我就让他专做那件事而已啊。”林爱卿变得严肃起来,盗同行的图,要是真出去了,让人笑话不说,还会被告侵权,就是刘亦然也不会这么干啊,这个田丰可真是荒唐。
许优把田丰做的图给林爱卿看,林爱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