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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嬈無言。
半晌,在齊曕的注視下,她將另一隻藏在身後的凍得通紅的小手主動拿出來,放進齊曕手心。
齊曕攥緊,牽著人進屋。
迎夏沒一會兒送了治凍傷的葯來,齊曕給姜嬈上藥。
屋中燒著暖爐,十分暖和,姜嬈在外頭鬧騰了許久,猛然回到屋子裡,斗篷也沒脫下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熱了。
她扭了扭身子,齊曕朝她看過來。
「有點熱……」姜嬈小聲道。
齊曕挑了下眉,探朝姜嬈靠過去,她連忙往後仰了仰身子。
「躲什麼。」齊曕狹長的眸子眯了眯,「臣又沒手空著。」
姜嬈還沒明白過來,齊曕薄唇已探至她脖頸,他張開嘴,咬住斗篷的系帶,輕輕一扯,斗篷就被解開,高挺的鼻樑蹭著斗篷略揚了揚,斗篷就順著她脊背滑落下去。
「好了。」齊曕低聲說,撤回身子,繼續給她擦藥。
姜嬈的臉紅了紅,她轉移話題,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侯爺今日回來得很早呢……」
齊曕「嗯」了聲:「明日小皇帝應當不會再召臣入宮。」
「唔……為何?」
齊曕瞥姜嬈一眼,收回目光道:「晉國和漳國的戰事結束了。」
「結束了?」
齊曕沒答。已擦完了葯,他將一應東西全收起來,起身去桌邊放好,回身時,去了擺置的榻椅上坐下,朝姜嬈招手。
姜嬈從榻上起身,走到他身側坐下。
榻椅離暖爐更近,齊曕捉著她的手腕,引著她的手伸過去取暖:「因軍中疫症,漳國敗了,連失三城,玄武軍大勝而歸。」
玄武軍是孟崇游的軍隊。
姜嬈的臉色沉了沉,伸著取暖的手也慢慢耷垂下去,聲音很輕地問:「那孟崇游打了勝仗,是不是很快要回來,還要陞官?」
「嗯。」齊曕淡應了聲,遞過去一截小臂,將姜嬈的手搭到上頭,不甚在意地續道,「他返京的消息等走到了半路才往宮裡傳,算腳程,抵京就在這幾日了。」
姜嬈沉默著,沒說話。一個孟辭舟攪局已經很麻煩了,再加上孟崇游,只怕另外半卷兵防圖她不用想了。
入夜。
齊曕滅了燭燈,仰躺到榻上,剛要攬臂抱過身側的人,姜嬈卻主動靠了過來。
他詫異了一瞬,任由她抬起他手臂,將小小的身子倚到他胸口。
「公主這是想叫臣伺候了?」齊曕低低地問,嗓音有些沉暗,掩於黑夜中的神色卻是戲謔的。
懷裡人的身子僵了僵,他用長指作梳,慢條斯理地梳她的發,耐心等她回答。
片刻後,姜嬈又如小心翼翼鑽進齊曕懷裡一樣,默默地鑽了出去。她睡到里側,和男人隔出一段距離,很快沒了聲響,像是睡熟了。
姜嬈當然沒睡。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睜著眼,努力思考之後的事該如何。
可念頭卻是混沌的。離開菊苑又見過馮邑後,她回來時整個人看不出端倪,其實心裡亂得很,腦海里總是想起齊老夫人和馮邑說過的話。
身側這個清河侯,是假的。
白日去妙安院,她刻意提起了齊曕之前的模樣,實則是試探馮邑。
他圓過去了胎記一事,可是,卻對她故意所說的「鼻子粗大,嘴巴極小」這個錯誤說法,毫無反應。真正的齊曕,分明應該是鼻子極小,嘴巴很大,若馮邑真的見過畸形的齊曕的臉,應當不會毫無察覺她說錯了。
現在的這個清河侯,是假的,那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呢?
一個假的齊曕,他冒充清河侯的目的是什麼?
姜嬈無端地想起了男人胸口的箭傷,曾經一閃而過的某個聯想,在這一刻又蹦了出來。
思緒雜亂無章,孟崇游又快回來,眼下,她竟也沒時間去細究這個「齊曕」的身份,畢竟不管他是真是假,他是唯一能庇護她和姜琸的人。
姜嬈無聲地偏過頭,看了身側的男人一眼。
黑暗中,她只看得到一個極模糊的輪廓,他整個人像一團巨大的迷霧,撲朔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