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寻枝还以为所有的垂耳兔幼崽都和小於一样,会有这儿那儿的藏不住的地方,得等到成年才能收起来。
现在看来,小於的兔耳朵总是这么大剌剌露出来,应当还是孩子本身的问题。
也难怪以前总被欺负。因为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人类的本性。
而幼童时期的恶意最天真,也最残忍。
理清基本逻辑,也就能轻易地察觉到偏差之处。
岑寻枝看向半开放式厨房里扒着流理台的两个小身影:“怎么就今天……”
在外向来是钢筋铁骨的女庭长像个平凡的母亲那样叹了口气:“就是绒绒草出了问题。漫漫接触到我带回来的那一棵之后,一开始显出了极端的兴奋,就是有点儿……有点儿像猫吸到猫薄荷那样,迷迷瞪瞪的。后来她忽然晕了过去。当时我吓得不行,又不能送医院,只得联系梁先生。”
讲到这里,她感激地看了眼梁施,继续道:“梁先生说,岑局您家里的孩子也有过类似的状况,后来您认识的那位医生说只是因为没接触过信息录过于集中的绒绒草,所以一时惊厥。好在漫漫很快就醒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后遗症,除了”
岑寻枝喃喃道:“除了……耳朵收不回去了。”
程的目光透露出痛苦:“是的。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她再怎么努力,还是徒劳。”
岑寻枝问:“只有耳朵吗?尾巴呢?”
程摇摇头:“只有耳朵。”
绒绒草没能让小於的耳朵收回去,却让漫漫的耳朵冒了出来。
看来绒绒草对每只小兔子的影响都不同。
岑寻枝想到什么:“你的孩子,可以和植物沟通吗?包括但不限于绒绒草。”
程一怔:“没现过,绒绒草和其他的花花草草对她来说好像都只是植物而已。”她犹疑着问,“岑局的孩子是可以吗?”
岑寻枝并未回答。
小於拥有与植物对话的能力倒是一早就现了,原来这也不是垂耳兔专享、或者说共通的技能。
他捡的这只小东西,好像真的很特别。
岑寻枝思索着,手指抚摸着杯壁,仿佛丝毫不觉滚烫:“我对他们的种族也知之甚少,来找我,不一定能解决。”
程揉了揉眼睛:“我清楚,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挑战。我只是想……如果您的医生朋友有空,能不能请他来看一看漫漫的情况?”
休斯吗?
那家伙的故乡休假其实已经结束了,不过为了能够及时处理小兔崽子的状况,接下来的一季度暂停星际游医一职,仅在联邦境内行医,直到小於能够自如地融入赛瑟纳林,或者找到更好的归处。
岑寻枝在脑海中毫不犹豫划掉了后一个选项。
自从接触小於以后,休斯就陷入了对垂耳兔族的狂热研究。
岑寻枝经常觉得,要不是做了医生,这家伙一定会是个科学怪人。
由于赛瑟纳林的星网禁止搜索垂耳兔相关的信息,他只得借助梁施的帮助,从外面寻找。
拼拼凑凑,居然也垒出不少的资料来,可惜只有小於一个研究样本,岑寻枝还不让他碰。
现在又多了一个,岑寻枝料定,休斯一定会很高兴。
他看向程:“我会跟他联系。但他会不会来,来了有没有用,我不能保证。”
女庭长的眼角已经泛红了:“我明白。我明白。谢谢您,实在是……”
岑寻枝抬手,阻止了她多余的场面话。
他又看了眼厨房,那边kFc已经给小家伙们准备好点心了,正犹豫要不要带他们出来,还是就在厨房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