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似是对玛禄的目光很敏感,没多久就察觉到了她的打量,疑惑地回望过去。
玛禄见状也不掩饰,大方说道:“这几天忙忙碌碌,还没和你好好了解下呢,就让你跟着我四处奔波了,真是过意不去。”
白芙并没有很热情,只说这是自己分内之事,听舒玉姑姑嘱咐,要好好跟着姑娘。玛禄见她并不似白夏那般坦诚,便也不和她多话,让她去刘嬷嬷那里拿东西,然后在白芙背后悄悄给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当即会意,赶紧说:“哟!白芙姑娘我这儿的燕窝和鱼胶刚刚给后宫各位主子炖上,最好的还在库里,辛苦您跟我去取一趟?”
白芙回头看了一眼玛禄,玛禄朝她轻轻点头,让她跟去便是。自己则转身在御膳房灶台边上光明正大看别的厨子是怎么做汤品的。
不得已,白芙只好跟着刘嬷嬷走了。成功支开白芙之后,玛禄便去寻额参了。她今天来找额参,一是额参托刘嬷嬷给她递了消息,说要找她。二是自己换了住处,提了职位的事情,多少也要和额参通个气。
额参正在角落里查看今天要用到的时鲜蔬果单子,见到眼前有影子了,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孙女玛禄。
额参知道玛禄这是有话要和他讲,看了眼四周,就近找了口灶台在旁边的案板上切菜,仿佛是在教玛禄刀工还是什么,两个人面上带笑,谈的话却很严肃。
额参一边比划着下刀:“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玛禄一边用瓷盘帮忙收拢那些切好的菜,一边说:“现在做了四品柔婉,下头管着东南边的茶水房日常事务,还有两个舒玉姑姑选的小丫头跟着。”
说完犹豫了下,才说:“就是那个叫白芙的,使唤起来不是很趁手。”
额参面色不改:“那再看两天,我这边也帮你查查,不合适的话告诉你,直接和舒玉说说就好。你要不要选些金丝枣、花生和莲子?你在茶水房肯定能用到。”
玛禄听了有点诧异,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额参这是在,催生吗???
枣、生、子?
玛禄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为难额参了啊哈哈哈哈——额参这个大老粗,又因为是老爷子不好直接和孙女说,所以在这里玩谐音梗是吧?
想到这里玛禄抿嘴一笑:“您说什么呢?宫里哪就差这几个子儿了。”
玛禄在现代的时候其实很反感家里人催婚催生,总感觉赤裸裸的把人当工具看,实际上这些人呀根本没想明白生孩子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
到了这里,有生子任务,玛禄也只想早生早好。没想到额参比她还急,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
额参可笑不出来,他作为御膳房总管,消息灵通着呢,他对玛禄说:“过一阵子宫里要办大宴,很热闹。到时候你不早点准备着这些东西,想要都要不到了!”
这是宫里有大事,会分薄康熙的宠爱让她没办法生?能是什么事情呢?
玛禄听了这话刚要追问,白芙就回来了。她见状也只能和额参又聊了几句这果子熬出胶来之后该怎么存放的问题,才走了。
走之前,玛禄对刘嬷嬷说:“嬷嬷,你这儿还有花生吗?我做点心要这个呢!”
刘嬷嬷自然是取了上好的红皮花生给她,各个都很饱满,看着就喜庆。趁着这个机会,刘嬷嬷还塞了点阿胶桂圆膏放在这花生底下盖住了。
这阿胶桂圆膏最是补血补气,只要敲下来一小块用热水煮开就能喝了。玛禄接过这一篮花生,见重量不太对,便没让白芙拿,自己提着回去了。
等回到乾清宫角房,玛禄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额参,前一阵子慈宁宫大换人是什么原因了。不过也不打紧,大不了多和白夏聊聊,她早晚会告诉她的。
接着玛禄就开始忙了,她让白芙把上次摘下来的西府海棠果洗干净之后去皮取肉,然后捣成泥再放到小钵里熬煮,期间还要不停地搅拌。
自己也没闲着,把花生剥开然后小锤子敲得细碎,再熬个黄冰糖浆。这黄色的冰糖融化之后就像是流动的琥珀,在阳光下闪闪光,好看极了。
她就是想用这西府海棠,一部分仿照糖葫芦的做法,一部分做成果酱抹在山药上吃,到时候一定趁口。
白芙手脚非常利落,倒是个不错的帮手。玛禄看了看她的进度,仔细教她怎么控火、控温,怎么判断这果酱果胶煮到了什么程度。
看着她额头都沁出汗来了,玛禄递给她一个白绢子给她擦汗。玛禄绣工很好,但她不欲太打眼,二是总在宫斗剧里看到这谁绣了什么又掉在哪儿了引诸多争端,所以干脆用白绢。
白芙愣了愣才接过这绢子擦汗,再开口的时候说话已经和善些了。两个人忙忙碌碌一下午,才做好冰糖海棠果和海棠山药。
山药泥被做成一个个小山脉的样子,玉雪可爱仿佛一个个玉镇纸。上面的海棠果酱鲜红晶莹,仔细一看还有淡淡金色的光晕,实际上是冰糖凝固之后的一层壳。周围点缀着一些花生碎,山药中还放了一个海棠果,旁边配了一把小小的玉勺。
白芙不由得赞叹:“姑娘巧思,真是难得。不知道这糕点叫什么名字?”
玛禄想了想,说:“就叫‘日出金山’吧!”
两人正说着话,舒玉姑姑就派人来问玛禄今天的茶点准备好了没有,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奉茶了。
玛禄把点心放在食盒里,便去收拾自己了,见康熙还是得打扮的,毕竟美女是一个概念,要无时无刻不美,才会形成根深蒂固的“她真是好看”的印象。
白夏和白芙两个人都在旁边做帮手,她很快就沐浴绾然后挑了一身蓝色宫女服饰,只配了一条孔雀蓝宝石珠链和两朵海棠绒花作为髻上的装饰。
正准备换上,白夏还愁呢:“姑娘的头还没有干透呢,这样早编,仔细头疼。”
玛禄想了想,让她们拿了许多干净的棉布来,先大概把头擦到五六成干,再把头分成几股,然后用棉布包住。很快头上的水就被棉布给吸掉一些了,然后再换。
同时还拿了一把团扇,让白芙在边上柔柔的扇风。如此这般两三轮的功夫,头就干燥蓬松了。
还没等白夏白芙佩服,她又把加了些薄荷的玫瑰花露涂在梳子上,才让白夏给她梳头。这样子香气幽微,行走间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只有靠近才知道是什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