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一言不地将长刀归鞘,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出,月光下,大院里,程云的孤影拉得老长,他紧紧抱住了怀中的长刀,死死地盯着这曾经的家,泪水,夺眶而出。
影子不再孤单,程云颤颤巍巍地拔出长刀,声音含糊地轻声说道:“走,跟我去舅父家。”
两道身影闪过这个平日里和平安宁的村子,他们如魅如电,手中充满了怎样也洗不去的血腥之味,迎着月光,停在了村长的屋前。
“我待母亲向您问好,我的,舅父!”最后两个字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打破了村中的宁静,归家的游子仿似地狱之下归来的恶魔,静静地站在村长的屋前,仿似两座石雕,只不过,反射着月光的刀刃早已说明了一切。
“是…是你们?你们居然回来了!”
“唉,在你们走后一年,你们母亲就病死了,你们也知道的,她生下你们之后便老得一天比一天快……”
“你们那房子,倒的确是我的错,但谁知道你们两个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呢?即便活着回来也未必还能看得上我们这小村庄,也就自作主张给了他们两夫妻。”
“这样吧,我赔你们三两白银可好?你们知道的,这可不是什么小钱啊……”
“钱?”不屑的声音从程雾的口中传出,他一如当初在风月斋中一般,挥手洒下了无数金银之物,如同可怜一条野狗一般扔在了舅父的脚下,月光下的反光让舅父不敢置信地蹲在地上不断拾捡,不停大喊,直至,直至程云的刀刃拍打在了他的脸上。
“带我去母亲的坟墓。”
舅父顿时冷汗直流,不断开口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嘴巴张合之间总算是蹦出了几句似是人言的话语:“你们知道的,你们母亲被夫家赶了回来,是没有资格下葬的,所以…所以……”
他终究还是没有所以出来,许是单单一颗头颅无法讲话吧,至少程云是懒得再听了,一刀将其枭,抖了抖刀上的血迹,又似是觉得脏了,随手将刀插在了那有些孤单的头颅之上,谁污染谁治理,让它们俩去作伴吧。
“节哀。”金凤仙子是个感性的女人,此时的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讨要符箓的话,稍作犹豫之后竟是拍了拍程云的肩膀,有些感触地看着对方,轻声说道:“我也曾手刃过我的仇人,我理解你们的感觉,若是觉得无处可去,欢迎你们将拨云门当成你们的新家。”
“……”
短暂的沉默之后,金凤仙子转身欲走,程云闻了闻肩上的清香,从脑海中的储物戒里取出了一道母亲留下的完整的符箓,轻声道:“真人可愿收我?”
却不想金凤仙子回眸一笑,有些调皮地说道:“收下此符,我可就要收你们为徒咯,你确定要给我?不当你那闲云野鹤了?”
“我原本是不想参与修士间打杀的,但是我的父亲——真正的幕后黑手,我却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我……”
“记住了,你来我拨云门,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非扰你心神的仇怨,我可以信赖你吗?”
“我们兄弟二人的功劳不在于程雾杀了多少人,而在于我作为幕僚将整个后方管得井井有条。”
“多少人?”
“参战凡人三百万。”
“看来我不用去找我师姐了。”
“拨云门本就不该仰仗他人鼻息。”
“可还有什么遗憾?”
程云心中没由来的想到了与丈夫相拥而眠的怜花,目光又是有些暗淡了下来,轻声回道:“待我有了神识,再回来找一找母亲的尸骨吧。”
“不用我出手相助?”
“母亲会鞭策着我们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