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才松口:“来人,给棠儿和贤侄赐坐。”
父皇手里把玩着茶杯盖,“棠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召你前来,又为何溶血与茶杯?”
6棠鸢的聪明谋略,没有人比父皇更清楚,因此6棠鸢需要装傻,却不能装得太傻,比如父皇都点到了这等地步,他就不能再回答儿臣不知。
他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儿臣斗胆,母妃腹中之子…可有异常?”
此时的他与父皇之间,比起父子,更像是主子与下属,判官与罪人,父皇的语气总是平平淡淡,甚至温柔,可6棠鸢就是从中感受到了让人喘不过气的咄咄逼人。
“当初,朕赐你随意出入露华宫的权力,有没有问题,棠儿心里真的不知道吗?”
“儿臣冤枉!”赐下的座位还没坐热乎,6棠鸢就重新起身行一个大礼,阿枭不明所以,也在后面跟着,“父皇,虽不知母妃今日究竟犯了何错,但儿臣在此立誓,今日儿臣所言之事,如有虚假,不得好死。”
“儿臣约摸每日午膳前都会来看望母妃,同母妃在宫院的柳树下切磋棋艺,昨日儿臣过来时还商议着,今日要去苏大人府上将苏小姐一起请来。”
他相信父皇读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他都是白日里来露华宫,任谁也不会觉得,昭贵妃能大胆到白日放肆,因此他作为不知情者情有可原。
而且,父皇一直忧虑的婚配,他也不再推拒绝。
“苏小姐”三个字眼果真让顿了顿,眼神流转在他和阿枭之间,意味不明的苦笑了一声,转头对着仲元公公说道:“仲元,去把那贱妇带上来。”
贱妇,6棠鸢感受到自己后背生出了一层冷汗,他的母妃医女出身,之所以能在这后宫里为所欲为、耀武扬威,都是仰仗父皇的宠爱。
他的母妃那样聪明又那样蠢笨,聪明到能从一介医女走到尊贵的贵妃,蠢笨到不知道自己的权利都是父皇的恩赐,做出背叛的事来。
约摸一刻钟,昭贵妃被带了上来,身上只穿了里衣,未簪珠饰,很明显,又是被从榻上捉了现行。
“贱妇,你自己同棠儿说,你做了什么?”
昭贵妃冷冷地抬眸,瞥了一眼高坐的皇帝,如今她已死到临头,再没有什么值得顾虑,哼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宫,你就对得起棠儿的崇敬和忠心吗,你敢对棠儿说你做了些什么吗!你从十年前”
“啪!”
仲元公公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昭贵妃脸上,打断了她将出口的话,而父皇神色未变,默许了仲元公公的擅自惩处。
此时皇帝还没有意识到,昭贵妃知道的远比他想象中要多。
6棠鸢上前跪在昭贵妃身侧,扮一副母子情深:“母妃,事已至此,你还不知错吗到底生了什么,你告诉棠儿,棠儿一起替您向父皇求情啊。”
他试图挽回现在的局面,无论如何,露华宫的奢华是真,父皇对母妃的宠爱是真,如若真无可转圜,父皇就不会封锁露华宫秘密处理此事。
他还想再扮得再可怜些,谁料昭贵妃竟一把推开了他,疯魔一般瞪圆了眼睛,“你每天就知道驯兽斗兽征战,你只会一味的去讨你父皇欢心,你可知道你父皇根本不在意你如何!”
6棠鸢敏锐地从昭贵妃的字眼里听出了她在保自己。
没什么感动的余隙,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他便顺势而为,“母妃你冷静一点,你跟父皇解释清楚,今天到底生了什么,父皇对您的好,对棠儿的好,前朝后宫都看在眼里,您也看在眼里呀!”
昭贵妃泪眼婆娑,想再冤枉些,却什么都说不下去了,或许是针锋相对了太多年,她能轻易看穿6棠鸢的虚情假意,实在恶心他这副假惺惺的孝子姿态。
她的手被五花大绑的身后,丝蓬乱地跪在地上,却高傲地仰着下巴,看向皇帝的眼神里满是挑衅。
“6弘,你说啊,你敢对他们说你做了些什么吗?”昭贵妃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快告诉棠儿,他的兄弟姐妹里有几个是亲手足?怎么,你许别人,就不许本宫?”
皇帝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他与昭贵妃之间似乎存在着连6棠鸢都不知道的秘密。
“6弘,你真以为本宫不知道啊,你忘了本宫是个医女吗?你服下那药后,身体如同自宫,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皇帝脸上的裂痕成了裂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不敢相信昭贵妃就这样脱口而出,他不敢相信他和薛仲元之间的秘密竟然有第三人知晓,他以为自己天衣无缝。
6棠鸢第一次见到父皇这样的情态,他看着父皇慌不择路,竟随手割了衣袍,塞进母妃嘴里叫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