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婶子周旋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冷天的,田大年硬是干出了一身的汗。
惊风一吹,他感觉身上更凉了。
“长青,在家吗?”
田大年推开院门,直接进了三爷爷家院子。
天气冷了,家家户户堂屋的门也关的严严实实。
田大年在院里喊了两声,屋里都没有应答声,显然是没人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田大年只得自己打开了堂屋门进去。
“大年哥?”田大年一进去,正好对上从一侧屋里出来的田长青,“你咋来了?有事儿?”
田大年点点头,“是有些事想找你帮忙。”
“啥事儿?你还自己来了,让石头或者木头来知会我一声就行。”
“没事,我也是顺便来看看三叔,我先去和三叔说说话,一会儿再找你说正事。”
三爷爷正坐在炕上,田大年一进堂屋开口说话,他就听见了。
等田大年进到三爷爷居住的屋子,三爷爷正笑盈盈坐在炕上看着他。
“家里不忙了?”
田大年点点头,径直走到炕沿边,挨着三爷爷坐下。
“还行,这些日子忙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啥。”
三爷爷笑了笑,“也是,那十几二十来只的羊驼,就是喂草料,也够你们一大家子忙活的。我听长青说,之前拉去的几只都卖了?”
“嗯,都卖了,价格也还行,至少不白折腾这一趟。”
三爷爷面前的炕上,摆了不少草药,有一味草药放的离三爷爷有些远,三爷爷得手撑着炕探着身子过去取。
见三爷爷行动不便,田大年便代劳,直接将那味草药拿到三爷爷跟前。
“三叔,您也注意点身子,自己要是忙活不开,就叫铁头和长生他们帮您。您年纪也大了,适当的也该多歇歇。”
“嗨,我这把老骨头,还算能干得动,多动一动,也免得养的一身懒肉。”
“长生呢?不在?”
田大年进来这么半天,似乎一直没看见长生的身影。
三爷爷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那孩子是个闲不住的,一大早就和铁头出去了。”
田大年又和三爷爷说了几句话,便退出了三爷爷的屋子。
此刻,长青正坐在堂屋里,捧着一大碗水,咕嘟咕嘟往下灌呢。
那水里也不知道泡了啥,颜色很深,在碗底儿还能看见一些碎屑。
“咋?病了?”
长青摇头“不是,还不是我爹弄的什么药材,说是天凉了,让我们家人都喝起来,能强身健体抵挡风寒呢,大年哥,一会儿你走的时候,给嫂子他们也带回去一些,我爹做了不少。”
“那成,一会儿我走的时候,给我包上一包。”
山杏挑了门帘子进来,正好听见田大年这句话,她脸上笑吟吟的接话道,“行,那我这就去给大年哥包上一大包,你们兄弟说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田大年朝山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和田长青说起正题。
今日他来找田长青,是想让田长青帮着他一起往府城运送羊驼。
这可是个大工程,有了上次去府城的经历,田大年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拉羊驼过去,他打算多叫上些人手。
毕竟,路上现在是真不太平啊。
在家里计划了几天,又和小闺女商量了一下,最终的人选就落在了村里几个和田大年不错的汉子身上,田长青便是其中之一。
听田大年诉说来意之后,田长青欣然点头,“成,大年哥我和你去,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你还有啥好客气的,什么时候出,你知会我一声就成,我安顿一下家里,去个月余都没问题。”
田大年拍了拍长青的肩头,“你小子,还去个月余?去那么多日子干啥?家里这老的老小的小,你也真放心的下。我这趟买卖,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也就回来了,没你想象的时间那么长。”
田长青笑了两下,对于田大年家能抓那么多猎物很是羡慕。
“还有啊——”田大年开口说道,“这次去,也不能让你白去,县城里做力工,壮劳力汉子一日二十文钱,在我这因着是去府城,路上包吃包住,一日多给些算三十文,兄弟别嫌少哈。”
长青顿时就不乐意了,“大年哥,跟我还提钱干啥?咱们可是兄弟,一个爷爷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给你家办事,我是诚心实意的,我不能收钱。”
田大年赶紧安抚,“我知道咱们是兄弟,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况且这一趟出去,确实是正经好几日,撇家舍业的也不能让你这么耽搁,而且不止咱们兄弟,我还想在村里多找几个人帮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给别人也是这个价,若是你不收,让别人如何自处?”
田长青说不过田大年,最后只能讪讪的不作声。
不过,他心里始终觉得不得劲儿,给田大年家帮工收钱,那就太对不起“兄弟”这个词儿了。
最后还是三爷爷听见兄弟两个的争执,撩了帘子出来,知道了事情原委,劝服田长青将钱收下的。
“你大年哥说的对,亲兄弟明算账,情分是处出来的,若是情分里掺杂了钱,那再纯粹的情分也有破的一天。
你换个角度想想,往后如果咱家有什么事,让你大年哥过来帮忙,做上一两天还好,若是需要个十天八天的,你不给你大年哥钱,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当然过意不去!”长青立即说道,随即他便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意思,“成,大年哥,那就按你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