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自己变高了么?”纪宇微有些讶异的笑道。
“那又怎样?二十三还窜一窜呢,我长个头犯法么?”海儿的辩驳义正词严,内心一直隐忍的不安却愈发浓重。
纪宇说得没有错。这段日子海儿的身高确实有了明显的改变。尤其是莫名其妙干翻沈殿之后,原本就不算娇小的身材格外突兀的高大起来。其实身体的二次发育并不算少见,但摊到自己身上,海儿实在不能骗自己这一切的变化是正常的。
“这就是索可族生命印记的真实。虽然你的蜕变比鹏慢得多,但……”
“够了!”海儿不禁一阵烦乱,无力感重重袭上心头。
沈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海儿猜想他教学的耐心已经不足以支持他继续虐待笨拙的自己。翻个身,四肢大开的躺在地板上,海儿低声问道:“鹏呢?”
“他的能力觉醒很快。如果能证实他是族长,到那时你是否觉醒其实并不那么重要……”纪宇深蓝色的瞳仁中闪动着不明的光芒。语调依然轻快,神情却郑重起来。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么?我明白的……”海儿怔怔的盯着天花板,不再说话。一种莫名的伤感从心灵深处不停涌出,渐渐的填满整个身躯。
真讨厌呢!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个月?一年?十年?好像打从出生就没有过这种感觉,又好像这种感觉已经跟了她生生世世。猛然间,脸上轻微的触感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回神间对上纪宇若有所思的目光。
“没什么,这是第一次看到你的泪。老实说挺漂亮。”纪宇耸耸肩,声音清澈的象林间的小溪。
泪?伸手摸了摸脸颊,潮湿的皮肤令海儿有些怔仲。原来这样的身体还是会流泪的。只是一颗心早已分不清哪些才是独属于海儿的悲哀。
“你确定不是你垂涎我流的口水?”看到纪宇怔愕的表情,海儿淡淡的嘲讽终于化成掩不住的笑意。
见她笑得酣畅,纪宇的表情也渐渐柔和下来。按理这狡黠灵动的眸子绝不是一贯清冷的族长该有的。可为什么身体却偶尔会因她的注视而战栗?抬眼瞟了一下看似空荡的墙角,纪宇无声的笑了。或许风的做法并没有错。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容忍被族长以外的人影响,何况是以冷血出名的风呢。
“想不想换个老师?”纪宇弯腰坐在海儿身边,轻声笑道。
“我有什么好处?”海儿的反应很快。那四十几次失败留在身上的红肿瘀青还在隐隐的痛着,海儿觉得此刻一个温柔老师的重要性显然比一瓶好的跌打酒要大。
“你不觉得我比‘电’英俊多了吗?”纪宇的诧异表情作得恰到好处,所以他得到的鄙视也是直接而强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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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五一,混乱的思绪。好不容易找出点时间赶一点文出来,大家别嫌弃。下一章轮烜就会出来了。天呐!我自己都快等不及了。先更到这里,这两天公司暴忙,我写得有些慢大家多原谅吧。
幻境
“好吧,我承认我的教导方式看起来比电温和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海儿的错觉,她总觉得那时的纪宇笑容逐渐邪魅……
只是看起来么?
纪宇的承诺总是会让人忍不住产生丰富的联想。所以再次踏入训练场的海儿,低垂的眼帘内颇有几分无奈。
“你来了。”纪宇温润的嗓音平静的响起。
海儿举目看去,空旷的场地角落慵懒的靠坐着一个出奇俊美的白衣男人。他修长的指尖上方古怪的悬停着一朵剔透如水晶般的花蕾。阳光透过花蕾,为他如水般清亮的眼眸笼罩上一层微蓝的柔光。这似曾相识的容貌比之纪宇精致了太多,但从那淡粉色薄唇内传出的声音无疑正是纪宇。
“……纪宇?”海儿略微迟疑的唤道。
“过来坐。”那白衣人点点头。
依言走到他身边坐下,海儿好奇的目光不免凝滞在纪宇精致俊美的脸上。早知道这四个家伙的样子是假的,因此海儿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搞不懂纪宇干吗要将真实相貌展露出来?是陷阱么?
或许是看穿了海儿的疑惑,纪宇把玩着手中的花朵,笑眯眯的开口道:“我们四个隐瞒相貌只是单纯觉得麻烦而已。尽管我本身并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但若是有人类对风或电纠缠不休,那两个冷血动物会做出什么很难说。不过这种隐藏相貌的小把戏还是要花力气的。一旦我需要全力驱动术法,真实的相貌便会显露出来。所以为避免你在术法运转之时心神不稳,给我造成麻烦,我想最好现在先让你看到比较好。”
“呵呵……”海儿闻言,笑靥中渐渐泛出一丝邪气。略侧身,手指飞快的扣住了纪宇的颌骨。“确实比以前好看些。你就不担心我纠缠你么?”
海儿的动作对纪宇来说并不算快,但不知怎的他竟没有闪开。下一刻,眸中的怒火便燎原而起。
“放手!”指尖轻弹,一片剔透的花瓣斜飞而至。海儿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便留下了一道深及指骨的血痕。
“嘶~~”海儿吃痛松手,舌尖迅速将伤口渗出的鲜血舔去。“这只是玩笑而已,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没有下次了!这个身体不是你能玩的。”纪宇的语气远较方才冰冷,“希望族长的印记当真在你体内。否则也用不着风动手,我会亲手把这朵花嵌入你的喉骨。”
纪宇森冷的气息如同冬日凛冽的寒风。海儿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在不自觉的紧绷收缩,隐约的疼痛自心肺间缓缓涌出。
很棒的表情不是吗?狰狞但却真实!笑意在海儿唇边一点点绽开,没有丝毫勉强。略垂下头,海儿微笑着问道:“这是什么花?”
海儿的反应显然平静得超出了纪宇的理解程度。怔愣了片刻,他冰冷的目光终于渐渐柔和下来。
“它叫海莲。只生长在泰垭大陆最险恶的峭壁之上。是这世上最美的花。用这里的语言翻译,它名字的意思是‘希望’!”
“希望?”海儿略带不屑的摇头。受伤的手在那花蕾上方狠狠的握紧。已渐凝固的伤口再次迸裂,鲜红炽热的血液一滴滴渗入剔透的花蕾。在纪宇蓦然急促的呼吸中,那花竟然奇迹般缓缓绽开。
“希望永远不会是苍白的。所以……”海儿轻轻的笑道:“……这才叫希望。”
“……原来是血!终于……找到答案了……”那朵因沾满了热血而妖冶绽放的花,牢牢的吸引了纪宇的注意。荡漾在他眼底的隐隐水光,让海儿没来由的心头一酸。
“喂,就算要哭也该是我吧?”海儿在周身一阵乱摸,却连纸巾也没摸出半张,更不必说手帕了。耸了耸肩,她终于压低了声音哼道:“……不嫌脏的话,袖子借你。”
纪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抖手,将掌中的花丢向了海儿。“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