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是李响他们俩借给我的一万块钱,我放柜里了。我二姨再来要账的话你就给她。让她写个收据。”
李响见张志森心疼又无助地样子,再不忍多看躺在炕上大口呼吸的人。
扭过脸,眼睛瞬间转红,但强忍着没哭出来。
“大伯,你好好养病。张志森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大小伙子了。没事的。再说了,还有我们俩照顾他呢。放心养病吧。”
李响此刻的心情无比沉重,强打精神安慰了几句。
在疾病面前,人命如同草芥。
无论你多么英明神武,还是多么魅力四射。
一旦被一些顽疾或绝症缠身,再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便只能如同猪狗般苟延残喘或凄惨地含恨死去。
沈强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瞪大了眼睛却一句话没说。
的确,也就不到小半年时间。上次两人见张志森的父亲时,他除了面色有些发白,其他和正常人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现在一看,简直形如枯槁,不忍直视。
张志森的父亲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
似是放弃的样子,整个人松弛下去。
眼角却默默流出几滴眼泪。
直到李响三人走出大门口,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些许。
“志森,你要是能请假,就暂时别去上班了吧?”
“我明白,跟我表哥说一声,暂时先不回城里。”
说完,张志森已眼含热泪。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坚强些!有什么事我们能帮的一定帮!我们走了。”
李响拍了拍张志森的肩膀,便心情复杂地和沈强离去。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说话。
直到沈强家的巷口。
“沈强,我们要尽快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嗯!”
日子飞快,冰雪消融。
虽是春寒料峭,可空气中却依然有一丝春的气息。
开学不到两个礼拜,一天吃完饭闲聊。
李响听老妈说起,张志森的老叔没了。
因为才不到30岁,当天就草草埋到了王死沟。
甚至连吹鼓手都没请一个,就这么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据说,张志森老婶儿根本就没回来。
可怜好端端的一个人,竟会因为一条鲤鱼而凄惨离世。
没人敢告诉张志森他爸这个消息。
当然,除了张志森的一个善良的大妈时常探望和接济,也几乎再没有人过去。
直到有一天,张志森哭着把他爸盖过的被子放到长满瓦松的老房顶。
那座民国建起的老宅院,才忽的热闹起来。
或许是相隔时间太短,人们脸上并没有一丝哀怨。
很多街坊和远房的亲戚,只顾谈论这一天天变暖的天气。
甚至有些亲戚开始四处参观并品评那座古香古色的老式四合院。
这一天,再没有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