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廣一愣,卻也沒問什麼,跟著她走了出去。
門口,那對母女不知在說著什麼,姑娘只是捂著臉哭,母親則是一臉愁苦的,咬著牙,就想往店裡沖,那姑娘死死地拉著她搖頭。
「怎麼?」寧廣有些不解。
「這八珍堂,服務態度如此差,縱有再漂亮的飾,我也不想買了。你且瞧著,這家店肯定開不下去。」蘇柳呵了一聲,或許,她就是看不慣那夥計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吧。
寧廣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道:「那就去別家。」
「姑娘請留步。」
兩人正要走,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們的腳步,蘇柳回頭,卻不知何時,身邊停了一輛轎子,一個俏生生的丫鬟站在轎子邊。
「你叫我?」蘇柳指著自己。
那丫鬟大方地朝她福了一禮,說道:「姑娘,我家小姐有請。」
蘇柳和寧廣對視一眼,卻見那丫鬟撩開轎子的帘子,伸手過去,一隻白玉般的縴手搭在了她的手上,緊接著,一個女子從轎里走了出來。
乍一看那姑娘,蘇柳噝了一聲,乖乖,啥叫傾城傾國,這女子便是了。
她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生了一張瓜子臉,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tao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她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ren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水汪汪的,透著聰慧機敏。她一襲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xiong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xiong,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端的是一大家美人。
站在她面前,蘇柳突然覺得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這真的是太美了,就像一塊美玉般,只想珍藏之。
不僅是她有這感覺,就連那對母女,也都滿眼艷羨地看著她。
那女子扶著丫鬟的手寥寥地走了上前,見了寧廣,先是一愣,卻也是大方地淺笑,繼而看向蘇柳,先是微微一福禮,問:「不知姑娘緣何說這家店開不下去?可是飾太差的緣故?」
蘇柳微怔,笑道:「飾自然是好的,不好的是夥計的態度,開鋪子,最忌就是狗眼看人低,穿著體面便滿臉笑容,搖頭擺尾,而對穿著差些,囊中羞澀的人就惡言相向。試問這樣的店鋪,能得多少人喜歡?便是我有銀子,我也不願花在此處,鋪子不止這一家,客人花銀子,買的便是服務,是舒心。」她又一指那對母女,道:「就拿那對母女來說,現在買不起,未必將來就買不起,可如今這鋪子已是得罪了她們,將來她們有銀子了,還會再來這家買飾嗎?」
見那女子一臉若有所思,她又呵了一聲:「只憑表面功夫去判斷一人是否有銀子,未免太過鼠目寸光。做生意,講究的是童叟無欺,一句話,顧客便是上帝。」
「上帝?」
呃,蘇柳咳了一聲,道:「也就是說,顧客就是一切,是衣食父母。」
「姑娘小小年紀,說話可真有兒。」那女子用帕子掩嘴一笑。
蘇柳淡淡地回了一笑,便想走,而在這時,鋪子裡的掌柜和那夥計都跑了出來,對著那美人畢竟畢敬地行禮:「大小姐。」
那女子已然斂了笑容,眼睛落在那諂媚著臉的夥計身上,冷笑道:「我道鋪子裡的生意怎差了如此多,原是有你這等人在。嚴掌柜,這樣狗眼看人低的夥計,我八珍堂卻是用不得的,你且結算了他的工錢,讓他走吧。」
那夥計一驚,忙的噗通跪倒在地口呼冤枉求饒,而那個掌柜只一愣的陪著笑,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美人卻不理他,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那對母女,微笑道:「不知你們選了什麼飾?嚴掌柜,取出來送了她們當賠禮,算我的帳內。」繼而又對蘇柳說道:「姑娘,如此,本鋪子你可還願再光顧?」
那對母女不花一分錢就得了一支銀簪子,早就喜不自禁,跪在地上謝了又謝。
蘇柳也是愣了,一笑,抬腳重再走進鋪子,選了自己原本看中的耳墜子,又挑了兩支銀簪子並一支掐金絲扭纏枝花流蘇步搖,掌柜都給了最便宜的價格,倒是那女子沒再出現。
晚上,蘇柳又和寧光宋蕭他們一道前往那曹家擂台看熱鬧,擂台擂得很高,早就擠滿了人,那曹家主正在說著客套話,然後又請出那曹家小姐。
眾人期盼之下,那曹小姐娉婷走出,揭了臉上的面紗,朝著台下大方地福了一禮。
看清了台上那女子的傾城之色,蘇柳驚呼一聲:「她就是曹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