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楚喻惊觉,自己这一天天,过得真迷糊。
每天就是玩手机、睡觉、看漫画,下一天重复前一天事情,没什么变化。
挺无聊。
将嘴里白色泡泡吐掉,楚喻拿过纸巾,擦干净脸上水珠,眸色暗淡。
吃过早饭,楚喻情绪有点低落,问6时,“你回家吗跟祝知非一起”
“要回。不跟祝知非一起,他昨晚已经回去了。”
“哦,好吧。”
楚喻想了想,“那我也回去好了,之前国庆都在学校,算算,好久没回家了。”
楚喻打电话让司机来接,6时等人走了,才坐上回青川路公交车。
青川路公交站好几年没有修整过,站牌上除了小广告,就是杂乱涂鸦。遮阳棚开了个洞,下面安装塑料座椅,三张里只有一张能坐,其余两张,不知道是坏了还是被扔掉了,只留下生锈底座,里面积着水,还插了几根烧烤签。
6时单肩挂着黑色书包,从密密匝匝、胡乱搭连黑色电线网下经过,往家走。
他耳朵里插着耳机,黑色耳机线衬着脖颈线条,以及冷白皮肤,蜿蜿蜒蜒,最后消失在衣服口袋里。
走到楼下,突然响起尖锐鸣笛声。
一只橘色野猫正躺着打盹,被鸣笛音惊起,飞快跑了。
6时停下,转身,就看见一辆挂黄牌迈巴赫62s,车身比常规轿车要长许多,霸占了大半路。
车头立起三角形金属车标,黑色莹亮车身,与整个青川路格格不入。
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个戴白手套司机下车,恭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
6绍褚穿一身深蓝色西服,正面色不虞地看着站在原地不动6时。
两人视线对上,6时半点开口意思都没有。
最后是6绍褚先说话。
他两颊法令纹很深,咬肌微动,沉声道,“还要我亲自下车请你”
6时上车。
车内空间很大,铺着深灰色地毯,智控香氛系统运转,空气里有一股浓郁香味,6时觉得憋闷,甚至恶心。
6绍褚腕上表盘露出一半,手搭在膝盖,吩咐司机将轻音乐关上,这才转向6时,“非要我来找你”
6时没答,而是道,“换个地方谈。”
他意有所指,“你不觉得,你和你车在这里,突兀又不合时宜吗”
6绍褚定定看了6时几秒,吩咐司机,“去瑞茂酒店。”
迈巴赫缓慢驶出青川路,将破旧与喧闹抛在了身后。
6绍褚捏了捏眉心,问,“才从学校回来”
“嗯。”
“这个时间,月考已经过了吧,又拿了第一”
“嗯。”
“我查了你账,你那张卡上钱,一分没动,怎么回事”
“我自己有钱。”
“6时,”6绍褚嗓音沉下去,蕴着怒意,“你有钱哪来地下车赛那丁点儿奖金跟那些三教九流人混在一起赚到钱”
见6时冷淡着神情,一声不吭,6绍褚厉声道,“6时,你是我6家唯一继承人,你就算青春期叛逆,喜欢刺激,也不要拿自己命开玩笑你不知道轻重”
听见这句,6时转过眼,对上6绍褚眼睛。
两人是亲父子,鼻梁嘴角相似,眼睛却半点不像。
6时眼里浮现出淡淡嘲意,嗓音平缓,“你这次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是怕我出意外,让6家后继无人,所以特地来骂我一顿真是辛苦。”
6绍褚又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