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医忙得手忙脚乱,苏府王氏过生辰,适逢皇帝染恙,她也不敢大办,请了几位相熟的夫人入府看戏,热闹一下也可。
苏家与安府是联姻的亲家,自然要去下帖子的。
安时舟被皇帝屡屡挡了回来,心中正是郁闷,一见苏府递来的帖子气得当场就给撕碎了,等齐安回过神来,地上就只剩下碎纸。
“苏家怎地这般有恃无恐,莫不是有了苏贵妃撑腰”齐安心中不定,她派去苏家传话的人都被打了回来,如今这苏家王氏又要过生辰,岂非与她们过不去
仔细一想后,她下决定道“我去苏家看看。”
王氏生辰那日,宫里苏贵妃还赏赐了不少礼物,齐安心下冷笑,欺君之罪竟这么容易瞒过去
王氏毫不避讳地拉着齐安入内,当着她的面就夸起了贵妃送的礼,道“我本不想办的,毕竟陛下染恙,可是不办,贵妃提前就已说过,总不好驳了她的意思。公主今日过来得挺早的,去屋内歇息,其他夫人还未曾来呢。”
齐安听到这番得意的话后,眼神变得凌厉,拂开王氏的手“苏韶女扮男装祸害我们安妍,如今被我现了,竟还恬不知羞地当作没有生这件事,你们苏家的脸面真大。”
王氏抚了抚髻上新戴的宝石步摇,姿态雍容,随意道“你们家安妍是知晓阿韶的身份,她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怎地就是祸害,倒是你们安家现在又不认账了,只怕恬不知耻是你们,再者若是和离,只怕整个临安城的人都知晓安妍喜欢女子,到时哪家男子敢娶回家”
齐安气得凝噎,不想苏家拿安妍做借口,当即道“临安城内无人敢娶,州府总有人要。”
“那自然是有人要,菜市上的白菜若是便宜,都被哄抢了去,如何会有人不要。”王氏笑道。
“枉你们苏家是大家,竟也能说出流氓一样的话。”齐安脸色红,分不清是气还是恼。
王氏依旧笑道“公主还是天之骄女,竟也做出了灌醉我儿来诊脉的事,你我两家彼此彼此罢了。”
“我非将这件事告诉陛下,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齐安冷哼一声就带着人离开。
她一走,王氏脑海里紧绷的神经就松懈下来,苏韶从门外走来,忧心忡忡,“母亲不必担忧,岳母是见不到陛下的。”
陛下病了,连安时舟在内的几位重臣都不见,怎会见齐安。
齐安入宫后确实扑空了,皇帝还在热,福宁殿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她进去后就只看到贵妃,她还是苏家人。
走到哪里都就是苏家人,齐安与王氏说不通道理就想与苏贵妃说理,谁知她方开口,贵妃就起身去了内殿,宫人道陛下醒了。
既然陛下醒了,她就等会,或许还能见到陛下。
贵妃入内一个时辰才出来,陛下喝了药又入睡。
齐安想法落空,等得又有些不耐烦,见到苏贵妃坐下后就说起苏韶是女子的事,又将王氏那番毫无道理的话说出来,等着苏贵妃给她评理。
温沭忙碌几日,也不得好眠,听了齐安这些琐碎小事后,太阳穴处突突地疼,她给自己揉了揉才道“我记得安妍是知晓这件事的,难不成她未曾告诉你”
她甚是疲惫,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无力,齐安一听就懵了,原来苏贵妃也知晓这件事她忙道“安妍知晓不假,可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曾知晓,再者哪有女子嫁女子的道理。”
温沭揉了几下后就顿觉舒服些,打起精神与齐安说话“成亲是两人之事,都是心甘情愿,不存在欺骗,再者楚国之内女子与女子成婚就是定俗,楚相是女子,还娶了公主,也甚是和睦。”
齐安急了,道“贵妃,宋与楚不同啊,女子在一起哪里来的后嗣”
温沭扶额,显得疲惫不堪,回道“此事陛下已然知晓,和离是夫妻二人之事,你与陛下说也是无用,更不会有欺君之罪。公主若真想二人和离,也要苏韶肯,你这样来回奔走也是无用,总不能拿刀逼着苏韶签下和离书。”
强扭的瓜不甜,强拆姻缘也是不可。
齐安彻底心凉了,又道“陛下怎地知晓苏韶是女子”
“这我就不知晓了,时辰不早了,公主先回府。”温沭起身赶客,转身向内殿走去。
齐安走投无路,整个人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凉到了脚心,也不知是怎么回府的。
温沭现下已无心思去管安苏两家的事,若非生这件事,皇帝也不会出宫染了风寒。齐安出身皇家,这些年又被安时舟捧在手心里,做事都忘了分寸。
想要和离之前也要看看安妍是否同意,安妍苏韶不同意,父母就在里面总是添乱。
齐安走后,崇政殿送来今日的奏疏,温沭翻了翻就让人搁下,赵攸醒来或许会看看。
赵攸喝过药后,还有些微热,温沭一步都不敢离,这些年好不容易将身子养好了,一场风寒又恢复原样了。
赵攸很少生病,她大多的时候躲在殿内,无暇出门,倒也保护得好,酒后之人本就不如常人,又忙着出宫奔波,身子都给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