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画像香台前,苏衫身穿一袭大红嫁衣。这身衣裳是她自己焚膏继晷,日以继夜赶忙缝制而成。嫁衣的布料是用丝绸云锦所制,丝线用的是金丝银线。
衣服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工精美细腻,图案被绣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今日是她和杨清衍成婚的大喜日子,苏衫在神台前祈祷,只求他和杨清衍能姻缘美满,一世幸福安康。
今日出嫁的她秀眉染黛,肤色胜雪。一双杏眼如清泉,灵动清秀。娇唇红润,脖颈白皙。
真真端得起,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苏衫手持三炷燃起的香,烟气袅袅,直飞上空。
苏衫朱唇翕张,脸上笑容满面,“天地神明在上,信女苏衫今日成婚,一字一言,望请神明庇佑: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桃花灼灼日,新妇出阁门。一生执子手,世世长相忆。永结同心锁,共饮合卺酒。今夜良辰景,欢娱一夜情。同心亦同德,白不相离。”
苏衫说着,双膝跪在蒲团上,对着香台虔诚的拜了三拜后,才起身将香插入香台里。
门外,杨清衍一身红衣吉服走了进来,他身形修长,腰身紧致,一双明媚多情的桃花眼,似林间溪泉,清澈干净,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化不开的清冷。
杨清衍笑的温柔,“衫儿,走吧!”
苏衫笑着牵住他的手,可路走一半,天上风起云涌,空中大雾弥漫。
雾散后,苏衫只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荒芜安静。
“额……”
还没待苏衫反应过来时,苏衫只觉脖颈一紧,原来是杨清衍亲自掐住了苏衫的脖颈。
苏衫难受的留下泪来,杨清衍却松开了她。
“咳咳咳……”
苏衫一阵猛烈咳嗽,她看着面前的杨清衍,才觉他原本笑着的一张脸变得阴沉可怖。
苏衫这才明白过来,杨清衍已经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苏衫心痛不已,她放声大哭,但她还是抓着面前人的衣摆,一声声的唤着“夫君……”
“夫君,是不是你回来了?”
“夫君,我好想你啊……”
苏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杨清衍长舒一口气,深长悠远,“是啊,为夫从地狱里回来了。”杨清衍笑的阴鸷,“夫人别哭,夫人既然这么想我,那为夫带你走可好?”
若能离开祁言琛,和他一起去地狱,苏衫求之不得。毕竟,没有杨清衍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苏衫一个劲的应道:“好,好,你带我走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苏衫抽泣着,“杨清衍,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战死沙场后,我就要被迫去和亲……这十一年,我在孤国活的生不如死,要不是想为你复仇,我真的就想着要随你去了……”
苏衫泣不成声,杨清衍还是心疼苏衫的,他阴沉的眉眼只在一瞬敛去,眼里取而代之的还是那抹温柔,他躬下身将苏衫扶起来,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抚道:“傻丫头,不管生什么事,都记得要好好活着。”
“夫君,夫君,夫君……”
“啊!!!……”
苏衫从榻上惊坐起,她这才觉她的全身上下都是热汗淋漓。
苏衫此刻心跳的很快,似要碎掉一般疼。她慢慢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衫儿,是不是又梦魇了?”
与苏衫同时躺在榻上的祁言琛缓缓起身坐好,他一边伸手给苏衫拍背顺气,一边温声关心道。
苏衫自和亲到孤国后,关于杨清衍的梦,他梦过不下数万回。
梦中的杨清衍对她永远都很温柔,虽然偶有吓吓她,可杨清衍永远会对苏衫说着,“傻丫头,好好活下去。”
而每次她也会被梦所惊醒,这时躺在她身侧的祁言琛就会来柔声安抚她。
苏衫转头去看身旁这个关心自己,呵护自己,把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疼爱自己的男人,她苦笑出声。
自和亲到今日,已有十一年了,转眼她都三十岁了。
嫁给祁言琛的这十一年,祁言琛待她如珍似宝,即便她这十一年都不曾给过祁言琛好脸色,但祁言琛依旧爱她如命,视她为自己的软肋命门。
可即便祁言琛待她再好,她也不愿去爱祁言琛。因为杨清衍的仇,她迟早是要祁言琛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