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族只管生意,不會幹涉任何調兵遣將的實權鬥爭,完全可以在你們雁國各方——甚至最壞時眾臣一致對你這個雁皇施加壓力之時,也能有足夠的實力來保你周全,並擔保最終能給你們各方一個相對能平衡你們雁國整體利益和各方訴求的仲裁結果。
「並且,我族能保證,一旦經由我族這個中立勢力來裁定的結果,我族定有能力讓各方都乖乖遵從。
「還不止於此……由於我族這樣的『中立裁定院』的角色在此之前已經將影響廣撒至我族勢力觸及之地的將近三分之二的土地上……它們一旦僅憑自己本國內的勢力無法解決又不想動用最極端的暴力——戰爭——來解決矛盾之時,就會交由我族來全權負責裁判,並依靠我族的干預來平衡他們各方之間的矛盾。
「就算是為自保,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當然也會相信依靠我族的勢力,暫且也能迫使他們的對手不敢輕舉妄動……
「相信,雁皇應該已經窺見到我剛才的形容的實際影響程度了吧?——不妨回想一下,我族是請來了尤國和啟國的兩位『接班人』,而他們又是如何回應我族的安排的?
「眼見為實,——那雁皇覺著,我族的提議,是否還可信呢?——而且,有我族來負責調配物資,一定更能保障雁國與『尤』『啟』之間的長久和平、互惠互利。不是更有保障?」
周允瑞怎麼可能會意識不到柯清雲的意思里根本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
或者,有所區別的,不過是他信與不信的不同態度所可能在今後的「配合」上能否讓他們柯族省心而已。
但顯然,無論他信不信,此事他們柯族儼然是勢在必行了。
「你要管我們雁國的國庫銀兩?那不是要我把我們雁國的命脈都交到你們手中?」
「雁皇擔心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除非我族捨棄了我族得以延續至今的那個根本生存之道。」
「什麼意思?」
「信譽。」
「信譽?」
「嗯。這事要想解釋清楚,恐怕三天三夜都未必能說得明白——因為這是一個有關我族在近千年的摸爬滾打中,好不容易才在黑暗泥沼中抓住的一縷希望,並憑著對這一絲希望要求我們堅定的信仰的堅持,才得以存活並延續至今的形成的我族如今這般獨特的存在方式……
「簡單來說:我們必須堅守『中立』的信譽,並有足夠的勢力來保障這樣的『中立』得以實施,才能擁有隻會越來越強的權威威懾。
「而我們依靠的,除了秉持誠信的代理管錢之外,我們另一方面,還會提供給需要的客戶以不同規格又遠他們預期的各種技術——無論是治病救人、日常生活所需、還是戰爭用武器……
「只要是人能想得到的活著和維持自己的利益不被他人侵犯、乃至不被他國侵犯所需要的一切……我族總能先一步的想在前頭,走在前頭。
「於是,他們就會更加信賴我們,而我們就會更加熟悉各種錢財物資的流向及背後揭示的各種規律趨勢……
「他們得到了省心的和平,我們也得到了保障我族的存續壯大的主要實力的加固——不是我們正在做的事,而是我們之所以會更善於做這些事、並擁有更多機會做這些事——其背後顯現的他們對我族的依賴程度。
「尤其——他們越是倚賴我族來做『中立裁度』的角色,那麼每次最後定下的平衡規則,就將變成之後的很多同類事件皆可遵守的『慣例』『規矩』,尤其是如果是相對強勢的文明先這麼做了,那麼在它周邊的深受他們文化影響的其他較弱勢的國家、群體,也會逐漸學習、主動效仿了類似的規則……
「而隨著我族的『中立』能影響的範圍的擴大……
「雁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大有可能,終有一天,凡有我族勢力滲透的群體,不管是什麼文化的,一旦要加入到真正的『天下交易』之中,也只有加入才能長活——一旦陷入這樣的境地,就不得不接受我族定下的那些只會越來越暢行於『大天下』的共通規則。
「到時,你們可以理解為那是那時候的『最強勢文明』定下的規則。但你們也可以認為——這些規則,幾乎都出自我族之手。是我族定下的規則。
「那麼,雁皇以為,我族會傻到一點兒利己的念頭都沒有的定下那一條條後世可借鑑的『規則』嗎?又憑什麼能維護得住——讓它只會越來越強勢,逐漸成為最大權威標準?——你以為,我們憑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