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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100 走險（第1页）

「蘇立文不是忙於整頓內務、清理門戶嗎？李言鋒不是昨日才剛回京嗎？還有杜萱，她不是從沒有私下與蘇立文來往過嗎？——怎麼……怎麼今日卻就像全都串通好了一樣？

「今天發生的，根本就是在人前演場戲，走個過場，把他們早已達成一致的意圖變作現實而已！

「——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上朝回來後，杜宇默已經再清楚不過，事到如今，他的小女兒是再不能指望了！——那要想動搖了他現在才知道的杜萱、蘇立文、周允瑞——他們三個現在已然結成的同盟關係，就只能靠他的另一個兒子了！

事不宜遲，杜宇默一想到就立即動身去做。

他一邊自己立即動身出城；一邊則吩咐手下同時去將人擄來，送去他在京外百里外的一處小村落里是他早年特地買下的一處民宅內，與他會合。——到如今，那裡的整個村落的村民們，幾乎都已經算是半個他的人了！

*

自從接二連三地發生了牽連到蘇立文、蘇氏的謠言以來，一邊看著蘇立文為了整頓內務、應付朝中誹謗（他杜宇默授意的）整日忙得不可開交，杜宇默一邊則對自己這邊也有所警醒：

一邊開始有意加大對內的管控，一邊則比以往更加留意外部可能對他們杜氏的企圖——沒準，也會來一個什麼「遠房親戚」的，混入到他們杜氏中，然後在他們族內攪起一團渾水？

——直到得知了李言鋒竟然回京了？——還是在朝上見到他突然現身後才當場知道的！

在眼睜睜看著周允瑞與李言鋒一致口風的「是周允瑞另有渠道即召李言鋒奉旨回的京」，而杜萱和蘇立文對此皆以沉默支持，——使得包括杜宇默在內的一眾朝臣們，在當時，都不敢妄論揣測，生怕禍及自身……

然後，就理所當然地旁觀了周允瑞當眾給李言鋒封侯，——還有賜婚？

而且，還親自「做媒」，給「蘇」「李」兩家「牽線」，讓他們能名正言順地聯姻，而不會事後被非議懷疑是蘇立文和李言鋒實際私下早有來往！再有杜萱的始終支持，和蘇立文的不反對，以及李言鋒的不敢反對，——便就讓「李言鋒要娶蘇立文的嫡女蘇葉雨」這事，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定下了。

整個過程，直至「聯姻」最終定下——這其中最不可缺的就是坐在周允瑞背後的杜萱——她竟然始終一言不發！

這才使得杜宇默這個如今變得跟封為「侯」的李言鋒成了是同一級別的『杜侯』，也就不好當場直接插手阻撓他們這樣的聯姻，聯手。

事後，杜宇默想了又想，覺著——他日防夜防，終是家賊難防！

哪裡會想到，到頭來不是外人滲透進他們杜氏內部來搗亂，而是他們杜氏內里早就有人心生叛變！

也是直到這時，杜宇默才開始注意到：近來，杜萱的確見他小女兒的次數少了；而且，還都是他主動帶女兒去看她的，而非是杜萱主動要求要見的。

再仔細一想……

近來，杜萱對他小女兒的態度，看似一切如常，但總讓他感覺她對他小女兒是越來越敷衍，而他小女兒即便察覺到了什麼，似乎也畏懼著杜萱很可能已經向她暗示的某種「警告」，而讓她怎麼也不敢對他泄露半句。總是一樣的敷衍他：「沒有啊」「沒什麼」「姑姑對我很好」……

——連他的小女兒都總會站在杜萱一邊的想要幫著她掩飾、隱瞞，想要緩和他們長輩間的矛盾……

從他小女兒記事起，就已經知道他跟杜萱之間從來只有關於小女兒的事才能談到一起，其他時候總會貌合神離……

小女兒如今也長大了，都已十六了，那對於他們兩個長輩之間早就諱莫如深的矛盾的存在，她不可能會毫無覺察。——儘管小女兒不知其中的緣故，也不會完全不懂萬一矛盾真正爆發，會導致的利害牽連的嚴重性……

那小女兒會總想著幫杜萱，杜宇默也能夠理解。

可惜，他又不能告訴小女兒實情，讓她真的甘心情願地做他的眼線……

而現在看來，就算他願意告訴小女兒實情——杜萱為何對她一直就很特別？——恐怕也為時已晚了。

如果杜宇默猜測的是真的，——那麼杜萱時至今日仍還沒有對他小女兒下手解恨，都已經是十分克制了！

也更說明了，今時的杜萱，早已不再是過去那個能任他擺布的杜萱了！

那麼如果他沒能儘快設法除掉她，那她就勢必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甚至能除掉他！

至於李言鋒，當初先皇執意給了李言鋒調動除「杜家軍」以外的其他所有「雜姓兵」的兵權，讓他只要得勝歸來，就一定不僅能夠加官進爵，還能在整體實力上都能與完全掌控著雁軍三分之一兵力的「杜家軍」的杜宇默平起平坐！

所以早在那時起，杜宇默就開始籌備著，如若阻擋不了李言鋒最終得勝，那就將刻意留在身邊鉗制要挾杜萱用的「棋子」——哪怕只是個謊言，根本沒有其人，但只要杜萱相信，就可以發揮這枚「棋子」的價值——來逼迫杜萱繼續乖乖聽話，再從中挖掘更多的用處：

只要他們都相信「她」的價值，杜萱相信「她」是她女兒，而周允瑞又相信「她」是他杜宇默的女兒，其他所有人也都相信她是他杜宇默的女兒，——那麼，利用這個年紀正合適的小女兒（實際也的確是他杜宇默的親生女兒）來跟李言鋒聯姻，——對他杜宇默、對杜氏一族來說，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畢竟先皇已死，光靠個乳臭未乾、還需輔政幫忙治理朝政的周允瑞——多半是治不住如今功勳赫赫，有能耐統領雁國近三分之二兵力的「雜姓兵」的李言鋒吧？

那對杜宇默而言，招攬李言鋒這樣的女婿為他所用，儘管有風險，但危急之時，也未嘗不是可能會更有利於他的「高風險伴隨高回報」的選擇……

——卻哪裡想到，最後關頭，竟然會被蘇立文給捷足先登了？！

一切都失控了。而且局勢變得越來越對他自己不利！

逼得杜宇默不得不啟動那最後一枚比李言鋒更加危險、一旦事情敗露就會禍連他們杜氏全族、但又是他如今惟一能夠指望力挽狂瀾的最後棋子——周允軒。

杜宇默就不信，杜萱和周允瑞能夠容忍這樣的恥辱對他們的威脅？！

他的小女兒是假的「公主」，但是他的兒子——就算不是真正的「皇子」，也是真正受到先皇賜封的「王爺」！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一股想要狠狠報復的狠意，逐漸湧上杜宇默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