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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98 迷茫（第1页）

仔細分析，便不難想到：能知道原來當年蘇立文其實也知道杜宇默「換嬰」預謀的，只可能是當初賣給蘇立文情報的「柯族」。

可是，柯族也只是應蘇立文要求的賣給他能致杜宇默和杜萱於死地的關鍵情報。

但至於蘇立文自己具體打算如何使用的——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而且那次之後，蘇立文也再沒有什麼重大事件需要找上「柯族」幫忙；

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柯族能知道他在買到情報之後，又都做過些什麼？

而柯族也的確從沒主動來打擾過他……

那個福來客棧，本來就是先於鶯歌樓建起的，而且曾經的幾次——蘇立文最近的上次去那客棧，都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而那個時候，客棧的掌柜還一直是他認識的面孔，——卻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換人了？

而且，還換了個跟蘇立文印象中的那個蒙面人的形態、氣息都十分相似的人？——難道會是巧合？

「巧合嗎？」

蘇立文想起他之前才剛潛入到客棧後院，就看到的那一場景：

沒有守衛，沒有暗器機關，還剛好讓他看到了他一進入後院就必然會暫立在的地方——就是去馬廄的方向，——然後就那麼剛好的讓他看到了先他一步到那兒的李言鋒，當時正跟著小二要去馬廄那兒，緊接著，就是沒有覺察到他正隱藏在附近的掌柜也跟上了他們……

——難道會是巧合？

「不！一定不是巧合！不可能是巧合！」

蘇立文曾經在接管了鶯歌樓之後，就對那早在前朝就已經建在那裡的福來客棧有所在意，還曾多次派人前去查探。——卻竟無人得返？！

有這樣的前車之鑑，蘇立文即便自傲於自己的功夫，也不會盲目自信到認為是自己的武功過人才能輕易避過了客棧後院的機關，才能平安、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客棧後院，看到了剛才發生在他眼前的那一幕……

「所以……為什麼沒有人把守後院？為什麼機關沒有開啟？還有那個掌柜——他真的沒有察覺到我在附近嗎？還是一開始就故意要引起我的在意？

「還有那個李言鋒……看他那樣子，應該是才剛回京城，連自己的府邸都還沒回去，就先特地去了那裡？還帶了那麼多匹馬？

「而且其中一匹，竟然還是已經多年不再『進貢』給雁國的啟國的『國寶馬』！

「還有，朝廷明明是幾天前才剛收到李言鋒打勝仗的消息，怎麼這麼快他就回來了？——陛下召他回京的聖旨會比他打勝仗的捷報送達得還快？而且還快得這樣離譜？！——怎麼可能？！

「莫非……李言鋒是私自回來的？陛下還不知情？」

然而，不管這裡頭究竟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內情，蘇立文也不能自己擅自去將此事透露給周允瑞知道，更不能在外面隨便地煽風點火、散布謠言。

他的處境跟杜宇默可不一樣哪！——而李言鋒又是周允瑞的人——至少表面看是這樣，——那不管李言鋒「私自回京」究竟是周允瑞私下密謀安排的，還是李言鋒跟杜宇默其實暗中早有勾連、甚至已經在密謀造反？！又或者，是柯族跟李言鋒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總之，不管怎麼看，蘇立文都不適合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去告發李言鋒私自回京一事！

——尤其，這次還牽扯到福來客棧……

那選擇閉口不言，靜觀其變，恐怕才是對他最為有利的。

近來他和蘇氏一族惹的是非已經夠多的了！而那個福來客棧又偏是跟他們鶯歌樓同在一條街上！

就算他們自己清楚——是福來客棧早於他們鶯歌樓建造的，就算這客棧背後的確有勢力——那也是早在他們蘇氏的勢力發展到跟他們同在一條街上之前的，就已經存在的了！——可是，人言可畏哪！——而且，還盡都是些對真實內情毫無所知的無知之輩最樂意散布談論的那類他們自己的胡亂臆造：

多半只會看到如今的表象就一廂情願地認定——這兩家背後一定都是蘇氏的勢力，不然蘇氏如何能容忍另一方勢力近在自己身邊而不作為？

尤其還有個不容樂觀的事實：

如今的整個雁京城內，還能知道那福來客棧根本就是早在前朝就已經存在，而且一直就建在那個地方的——知道此事的人，其實除了他們蘇氏的歷任樓主是出於維護自身利益而必須知道的「常識」，這才被刻意代代相傳著要他們謹記這件事實真相之外，其他人（包括蘇氏的多數族人）——其實在雁國如今的周氏王朝建立後的第三代開始，就已經幾乎沒什麼人知道這事了。

反而還越來越多人將真相給本末倒置地理解——想當然的就以為蘇氏的鶯歌樓才是先於福來客棧存在的！——理由，則僅僅只是因為看到了鶯歌樓表面上的似乎比福來客棧對雁國情報界的影響力更大……

而今，雁京城的更多人甚至還以為，這兩家其實都是蘇氏前後建起的，都是蘇氏的產業……

搞得……如果福來客棧哪天有大動靜，那輿論議論誹議的，先就是蘇氏。——讓蘇氏平白被連累，還很可能短期內很難扭轉了它必然要連帶著一起承受輿論壓力施以的主要責任（哪怕蘇氏真的很無辜），——眾人皆會認為必定都是蘇氏的陰謀……

這樣的現實處境，迫使蘇立文不能不有所顧忌：比他們鶯歌樓早了幾百年不止就已經存在在那兒、至今還能屹立不倒的福來客棧，蘇氏一族對它至今仍然是一無所知。——像這樣的勢力，就算想干點什麼，還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算計他嗎？——至少，蘇立文活到現在，他只看到了：

需要耍手段的，從來都只是自身實力不具備碾壓性優勢，才會不得不被迫想盡辦法去誤導、陷害於那個相對的強者……

所謂的「陰招」，從來只會在需要與勢均力敵的對手競爭，想要爭搶雙方都缺乏的資源之時才會產生，——卻從來不會出現在當他們蘇氏具備能碾壓對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般的懸殊實力差距的情況之下……

——正當蘇立文困惑於究竟是被算計了，還是真的只是巧合？他們或許另有要事而特地撤了後院的守衛、關了機關，反而就剛好成全了他蘇立文臨時意起的偷偷潛入？——或許，真的只是「碰巧」？

正當他困惑於此、左右搖擺不定之時，——蘇立文剛一回到蘇府，就遇上了特地前來找他的內侍——但來人並不是周允瑞身邊的穆可——卻是特地來傳喚他進宮見聖的？而且是立刻？

蘇立文便不敢耽擱拖延，連衣服都沒換，就徑直跟著進了宮。——並且，果然如他預料的，他並沒有被帶去周允瑞的御書房，而是被帶去了杜萱的寢宮？

「難道是杜萱假傳聖旨，假借陛下的名頭來誆騙我進宮？」

半途看出了前去的方向後，蘇立文就開始心有動搖，怕杜萱會聯合杜宇默在宮中對他不利，便開始起意設法逃脫……

「蘇大人！」

沒想，正當這時，就在前頭一百米處的拐角，出現了一個人，還特地叫住了他？並正向他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