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然后有天早上我醒来,就、就再也没见到我媳妇儿了,她凭空消失了……真的。”
“那月娘确实在我们村作恶已久,”江财接着向季凌纾解释道,“最开始那东西只卷那些陪葬婆娘的尸体,后来是新娘、年轻的姑娘,现在连人老珠黄的女人也不放过。”
商贩哭丧着脸,附和道,“江老哥家里都是儿子倒还好,可怜我那年纪轻轻的女儿……等女人吃完,就该轮到我们男人了罢!”
江财也作势掉了两滴眼泪:“唉,谁说我不操心。我们御儿姿色不凡,当初我就怕他也被月娘给吞了,才把他给送走的。”
听闻此言,被季凌纾挡在身后的江御悄声冷笑。
江财分明是看上了怡宵塔出的那笔银子。
拜江财这两滴眼泪所赐,村民们互相哀叹哭搡了起来,吵得江御头疼不已。
季凌纾敲了敲床头的木案,
“吵什么吵,要哭出去哭去。你们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怎么帮你们找妖怪?”
“……”几人纷纷停住了抽噎,大气不敢喘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季凌纾烦躁地叹了口气,“你们刚刚说月娘一开始卷走的只是陪葬的人?给谁陪葬?它一开始只吃尸体?”
村民们面面相觑,江财上前回答道,
“那年村里染了疟疾,死了不少壮丁,都是娶过媳妇儿的,她们自然要给丈夫殉葬。至于月娘吃的是活人还是死人……说实话也不清楚,一抔土盖下去有的人死得快有的还能活一会儿,谁晓得月娘去的时候她们是死是活……”
“你说什么??”
季凌纾掐碎手里的茶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群村民,
“你们居然让活人给你们陪葬?”
商贩看他动怒至此,不免疑惑道,
“仙家您莫要说笑了……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数规矩我们怎么能忘?再说夫妻二人伉俪情深,虽不能同生但可求同死,分明是感人至深,何来残忍一说?”
“呸!”
季凌纾艰难压下胸口里的厌恶,怪不得他在狗牙村的巷道上几乎没有看见过女子,恐怕就算没被月娘掳走,也被这些村民给逼去殉葬了!
“活该你们村招邪引祟!”
映日荷花
季凌纾原本是要摔门而出。
念及江御还躺在里头,又气冲冲地回到屋里,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众人被驱散到院子里,委屈巴巴。
商贩大哥摸了摸鼻子,“这、这城里来的仙君,脾气是不小哈?他是不是嫌我们这穷乡僻壤,只能有一个媳妇儿殉葬,太寒酸了?”
“应该是吧?不然还能有什么惹他发那么大脾气?江大哥,你儿婿不会不帮我们了吧?现在你们江御可是也回来了,妖怪不除,遭殃的早晚是你们御儿……”
江财举起烟嘴作势要敲说话那人的脑袋:“怕什么,我等会儿再劝劝他,我儿婿可听我的话了,哼。”
“要不你和江御说说呢?那仙君那么宝贝你儿子,肯定会听他的话。”有人提议道。
江财默默听着,不置可否。
虽然只和季凌纾相处了短短几天,但他怎么觉得,自己和季凌纾间的关系已经比和床上躺着的那儿子之间的要熟络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