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玄继续道,
“天道承你,顺辰通烛,增华扬采。”
“……”蒋玉心里叫苦不迭,这在说什么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只见敬玄双手捧起被他奉在台上的冰玉剑,略有吃力地喘了口气,递向蒋玉。
蒋玉犹豫半晌,还是接过了剑。
但和他当初使尽浑身解数才把这剑拖进屋里摆上剑台时不同,暗淡如铁板的冰玉剑在他手中只沉寂了片刻,几秒钟后,光华万千。
敬玄眼底的笑意如溶溶薄月,
“天道庇佑着你,犹如此剑,群星拢月。”
蒋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冰玉剑这是认他为主了??
“兰时兄稍安勿躁,此劫便可无为而度。”
敬玄拍了拍他的肩,
“失忆的事还须我回去翻翻古籍,兰时,你也该早点休息才好,有些事,你太过挂念反倒会乱了天运。”
无穷碧
平玉原的皋月雷雨盛行,淙淙一夜把霾色洗尽,隔天又是日高烟敛。
江御服用过退烧药后又不安稳地睡了一觉,快到晌午时才动了动眼皮,被守在床头的江铁牛发觉,一嗓子给喊得清醒:
“爹爹,爹爹快来——!我哥他醒了!”
“小声点不行吗,你再喊两声全村人都该知道你哥病了。”
掀开帘子进屋的是季凌纾,他轻车熟路地将江铁牛给拎出了卧房。江御正扶着窗沿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右手指节。
软绵空荡,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水潮一样,在他睡着时顺着他指间的空隙流淌而去了。
“醒了就起来把药喝了,”季凌纾不客气道,同时舀了舀手里端来的一碗粥,“还有这莲子粥也一起喝了,下火的,挨过羡阳的鞭子后体内虚火肯定重得很。”
江御一口将江财煮的那盅黑乎乎的汤药饮尽,擦了擦唇角又接过季凌纾递来的陶碗,荷香融着莲心微苦的青润气息淌入鼻息,滋润喉咙。
他“唔”了一声,疑惑道,
“现在才午月中旬,哪里来的新鲜莲子?”
“村南那口水塘里采来的,”
季凌纾耸了耸肩,
“我还想问你呢,寻常的夏初我师尊花樽里的荷花才刚打苞,你们狗牙村倒是热得快,这么早就满塘绿叶不见一朵花了。”
“你说这里就是狗牙村?”
江御眨了眨眼,如梦初醒般环顾了一周。
是了,这破败简陋的柴屋和他的记忆渐渐重合,他看向躲在门边偷看着他们的男孩,缓慢地认出那是他的弟弟江铁牛。
回想的过程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陌生感,在来到狗牙村、见到真实存在的江铁牛之前,江御仿佛只是记得有这么一座村落、一个弟弟存在,但却怎么也无法回述出更加具体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