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婆子和小厮还有郎中赶紧都拦着,不敢让她出去。
王聿祯坐在椅子上看热闹,惊诧于老夫
人骂人的词汇竟然这么丰富,这么多年来她最常说的就只有“王八羔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完全发挥,还有点屈才。
谢者申脸色很不好,一双黑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通混乱之后,老夫人终于被按到了椅子上坐定,何婉娘由韩嬷嬷和另外两个嬷嬷领进来。
何婉娘双眼红彤彤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脸上也有淡淡的泪痕,行走如弱柳扶风,进来后轻轻抬手捋了一下鬓角垂下来的头发。
沈郎中悄悄瞥了王聿祯一眼,他立刻就明白为什么放着这么美得不可方物的夫人不回家,反而在黑山城那样的地方呆了十年。
不过现在屋子里掌事的都是女人,并不喜欢何婉娘这样“我弱我是好人你们都是坏人”的做派,又是老夫人这位急着保护孙子的祖母。
老夫人一看她进来,差点站起来冲过去,被王聿祯一把拉住了。
何婉娘正要娇滴滴地行礼,却被王聿祯打断了。
她说:“客气就免了,你跪下吧。”
何婉娘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韩嬷嬷突然在她身后膝盖窝上踹了一脚,何婉娘毫无准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疼得她一声痛呼。
老夫人突然就通身疏畅了,原来让别人动手比自己动手更解恨呀!怪不得当年村里的地主婆总喜欢让走狗打人呢。
王聿祯眼睛都不抬,专心拨弄着手里的茶碗,问:“为什么要给小少
爷用蒙汗药?”
何婉娘斜着身子跪坐在地上,用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王聿祯:“我听不懂这是什么话。”
老夫人又蹦起来了,这次王聿祯没来得及抓住她。
老夫人指着郎中对何婉娘说:“听不懂?郎中可看出来了,你们给孩子吃了陀螺!郎中还说了,这陀螺啃多了,孩子就成了傻子了!”
王聿祯和沈郎中:“……”
何婉娘一头雾水,特别无辜,道:“什么陀螺,我不知道呀!我晕车,总是昏睡着,路上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乳嬷嬷在一起的。”
王聿祯看了韩嬷嬷一眼,韩嬷嬷立刻往屋外走去。
何婉娘想要站起来,又被一个嬷嬷压住了。
王聿祯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跪着吧。”
何婉娘盯着王聿祯:“姐姐,我是良妾!我父亲虽无功名,可他是个秀才,多年来在黑山城教出了无数学子。我哥哥现在已经是举人了!我们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姐姐这样苛待我,就不怕落个善妒的名声吗?”
王聿祯忍不住笑出了声:“良妾?你得纳妾文书还在我手里呢,我要是说丢了,你就是个外室。正室打外室,那是合情合理的呀!再者,就算你是良妾又如何,妾就是妾,是奴才,就连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都要喊我一声娘,你不过就是个姨娘,你还有脸说我善妒?我这不让你进门了吗,你不也还没死吗?你都没死,有什么证据说我善妒
?更何况,你祸害了我的儿子,给他吃了曼陀罗,我凭什么不能发落你?”
何婉娘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位正室说的是她的小儿子,立刻呼喊起来:“那是我的儿子!是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