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牵着来到了溪水旁,玉轻然指着身后疑问道,“我们不是应该向那边走吗?”
墨云箫好笑看她,“你不打算先净脸吗?”
哭了那么久,脸上一定花的不像样子。玉轻然尴尬笑了笑,半蹲下身子,捧起清净的溪水净了面。
透着清水,玉轻然看到了自己的面容。依稀可见当初神态天真的少女模样,可是大抵是不同了,这张脸如新月生辉,如花树堆雪,柔情绰态,娥眉似水。玉轻然幽幽地问,“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怪异吗?”
一块淡蓝色的锦绸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墨云箫温温道,“不会,擦擦吧。”
玉轻然眼中闪烁着什么,“为什么是淡蓝色?”
随意扫了她的衣服一眼,墨云箫笑道,“巧合罢了。”
真的只是巧合吗?收住了低垂的眼底一丝情绪,玉轻然轻轻接过帕子。嗅着帕子上舒心的墨莲花香,玉轻然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仿佛是一种享受。浸入清水中洗涤过一番后,她才小心翼翼将其递还给他。
墨云箫随意一笑,并未接,“扔了吧,我要着也无用。”
“不行!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扔了呢?”玉轻然强烈否认。
墨云箫忽然站了起来往回走,有些似笑非笑,“随你吧。”
果然,他的心还是那样拒人千里之外。即便,她那样做了也换不来他的一片真心柔软。她心底沉默一叹,抬步跟上了他。其实,她到希望不是真的演戏呢。
忽闻稍带戏谑的声音传来,“看来我带人来是正确的,想不到师兄也是难过美人关啊!”青衫便服清雅无双,与一身墨衣的他显得格外调和。文煜笑瞅了瞅一旁的玉轻然,啧啧叹道,“好女子,好女子,师兄的眼光还真不错!”
墨云箫微微皱眉,随即温雅一笑,慢悠悠地道,“你的旁边似乎也缺少了几位佳人,是否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呢?”
文煜被吓地嘴角不免一抽,连忙委拒。诚然,跟师兄比心黑,这个世上还真的谁都比不过……
玉轻然“噗嗤”一笑,抬头望天,然后以一种异样眼光看墨云箫,“以前我只知道你深谋远虑,心思深沉,没想到你的心底竟是这样的黑,怪不得你要姓墨了……”
一位佳人就已经够心黑了,还好几位佳人……真的如墨一般黑啊!
“既然知道,以后还是留些提防和警惕吧。”墨云箫不再理会她,当先走向外面。
文煜清润地看着玉轻然道,“走吧,回辰族。”
玉轻然忽然一愣,“你也要去?”
青衫衣袖随性一甩,洒然道,“是啊,从今以后,我的名字不叫文煜,而是南宫遇。”
眼睛稍微眯了一些,玉轻然问,“你放着好好的里岳摄政王不做,跑去辰族做什么?况且你就这样去,辰族人一眼就能将你认出。”
“辰族的人还真没怎么见过我,除了辰族主和大祭司两个人。大祭司休临么……他知道也不会抖露的,至于辰族主……”
玉轻然无语扶额,“你这样欲言又止的,弄的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啊!大祭司为什么不会说?辰族主怎么了?”
“到时你就会知道了,但是我想托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文煜望着那远处孤立墨影,似笑又似叹,对她郑重言说,“他从不许任一女子近身,你是唯一一个例外。即便与你逢场作戏的他没有心,但我希望,你能真心待他,永远不要辜负他。他所承受的,远比你想象的多许多。”
论人都要讲究真心换真心,这样苛刻不公的请求,她其实没有必要答应。可爱情有时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奇异力量,催促着她不得不答应。
轻轻抚过那一块淡蓝帕子,依依透着些许墨莲香气,那是无论怎样涤洗都无法抹去的。双眸似水,她微微笑着看那袭墨衣,轻轻的声音流露出的是坚定的信仰,“情爱之间,如果从头到尾只是伪爱的一场戏,谁都会累的。我说过今后我会是他的中指,我会用尽这四十年时间对他倾心相付,不仅仅陪他演戏,更多的是弥补我的过失,我想总有一日,他会真心愿意转过头回望我一眼。”
话落间,她从容地问道,“既然今后我们三人为盟,我该叫你什么?”
“如若可以,你可以和师兄一样,唤我南宫。”文煜笑道。
一道黑影忽然现出,是隐尘,他默默地拿过那把稀有上好的古琴后对二人道,“南宫大人,风姑娘,请快些叙话,主上还在等你们。”
风姑娘?说的是她?玉轻然茫然。是她感觉出错了吗?为什么她觉着隐尘似乎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善呢?
马车上的空间很宽敞,足以充当一小间起居室。玉颜清冷不失文雅,如诗似画的脸庞俊美堪比天人,如青山绿水间的琼枝一树,如沉静一方的昆仑美玉,他的眼睫似羽轻阖,并未发觉她进来。
单薄的纯黑锦绸云缎随意搭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身形极瘦,袖口一面绣着一株清雅墨莲,另一面绣着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玉轻然盯了那袖口好久,不发一言。
无意中瞥到一旁的黑色锦裘披风,玉轻然缓缓拿过小心为他披在了身上。如今暮冬腊月,天气极爱生冷,他可真是不爱惜自己呢。
葱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右手,蝶羽般的细小一吻爱惜地落在他的中指上。
俊颜上的长睫忽闪,转瞬即逝。
马车走的很是平稳,几乎没有太大的颠簸,玉轻然很快就沉入了睡梦。迷迷糊糊中,仿佛有种冰凉的触感轻落在她的脸庞,可是轻抚的动作却很温柔。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