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绿芦第一次用魔芋来做仙草冻,心里没有底,以免一次性把辛辛苦苦采挖下来的魔芋糟蹋了,她只拿了一块魔芋出了桂家的院子。
桂家这几日都用来给大伙儿做神仙糊糊用,她再在这里处理魔芋,人多眼杂的,每个人都来问她一声这玩意咋吃,多少有些不方便。
绿芦抱着那块裹满了黄泥的魔芋一路沿着村里的小路往春阿奶家中走去,她和三伢子说好了,白日里春阿奶在桂家做活儿,三伢子在山上帮着看砖窑,家里空着,她自己进去就行。
村里的路途都很近,绿芦抱着怀中的魔芋,跟抱着一块宝贝疙瘩似的。
她走着路,心里还在想着事儿。
上山的葛根的魔芋如果照着现在的采挖频率,估计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放手让老天帮着照看了,得时不时地上去除草施肥,她的原料们才能长得跟得上用的。
除草好说,施肥嘛……
绿芦有点头大,这个时代可没有干净又轻便的化肥,她也不好麻烦别人每日挑着几桶有机肥爬山。
吱呀——
柴门推开,绿芦把心里的事儿先抛到了一边,进了院子,,寻了一个木盆装着那块魔芋,端了往井边去。
每家每户院子里的井口都一样,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大洞,平日里为了安全,不让人掉下去就用个大木板子盖上。绿芦废了好大劲把三伢子家院子里的大木板子挪开,暴露出一个黑洞洞的井口,人还没探身呢,井里面的阴凉潮湿就铺面而来,着实给人降了一些暑气。
绿芦打了水,看着清冽的水倒入木盆,一会儿就变得浑浊,又折腾了好几趟换水,不断地搓洗魔芋的表面的泥土咯噔。
终于,勉勉强强算是洗干净了,她看着面前这个坑坑洼洼的丑东西,叹了一口气。
这玩意儿长得就是一副我有毒的样子,难怪村里的人见到她采挖魔芋就一脸不可置信地提醒她这个玩意不能吃。
绿芦放下手中的魔芋,去了灶房拿了竹刀出来,把这玩意外面的皮儿都削了,露出里面白色的硬质根茎肉来。
这边刚刚削好了皮,那边手就开始火辣辣地疼了,仿佛上面爬了无数只蚂蚁一起张口啃着皮肉。
绿芦甩了甩手,手上沾着魔芋上带下来的粘液胶状物质,赶忙打了清水洗干净,去灶房里扒拉了一些草木灰出来,生起了火烧水,又寻了一点点猪油抹在手上。
最后拿了一块麻布包了魔芋,按在盆里切成了块,上磨磨成了粉浆。把这魔芋粉浆都下了锅,往锅里撒了草木灰一起煮着。
锅里浓稠的魔芋粉浆翻腾着冒着泡,灶房里的温度随着火焰的燃烧而逐渐抬高,绿芦一边拿着竹棍搅拌,一边用自己的手扇着风。
因为处理得及时,她的手这会儿倒是正常了。
这玩意带着的生物碱太毒了,处理它都不能直接上手,这次自己试验成功了之后如果要大规模量产,还得提醒大家要用麻布垫着。
灶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绿芦听到外面柴门被人推动,有人在院子里喊话。
“有人在吗?来收粪了!”
来人中气十足,喊出来的话却让绿芦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赶忙出去一瞧,只见来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身深蓝色麻布短打都显得很旧,上面脏污和补丁交相辉映。
老人见一个眼生的小姑娘出来了,咧开没牙的嘴笑道:“小丫,你家阿奶他们在不?”
绿芦摇头,“春阿奶在桂家帮着做活儿呢,三伢子大哥也没在,您找他们有事?”
老人摆手,“没事,那我自己去茅房掏就行了。”
说完,他回身去外面的驴车上取了两个大木桶,腋下夹着一根长竹竿,竹竿的一头绑着一只大木勺子,径直往院子侧面的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