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气温在无声地下降。
沈鹤今不觉寒冷,记忆频闪仿佛又回到了好久之前的那个雪夜。
那时,沈鹤今顶着风雪孤身一人来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
如此偏僻之地,已经有人替他修筑好了房屋,无形地将他困在此地,永远不能回去。
沈鹤今无所谓去哪,他在这世间未曾有一处给予其生存感。
他迷离恍惚度日,整个人只有生命起源于世间——那种最原始的存在感。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存在,同样也清楚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
沈鹤今无牵无挂,赤裸地存活下来,沉寂在虚无的空间,无法得以解脱。
陶灼闯进他的屋门,如此令人措手不及地丝毫不顾别人的想法而跪在地上。
真诚又野蛮地扯下沈鹤今蒙上的冷漠面纱,哭诉自己的艰难处境,恳求借出些许铜板。
沈鹤今迷惑又漠然地凝视,任由陶灼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地面上,稚嫩的小脸哭得稀里哗啦。
如此几日哭诉。
沈鹤今没什么可说的,借出了铜板。
陶灼便不再来了。
毫无疑问,陶灼利用完他就把他忘了。
他又恢复了孑然一身不受干扰的日子。
沈鹤今觉得不高兴,等陶灼下一次来,他笑笑,让陶灼听话,让陶灼对他好。
不用陶灼还的。其实他不需要的。
……
一根手指出现在陶灼模糊的视线中,戳了戳他的脸颊,又碰了碰他的鼻尖,惹人痒。
陶灼掀开眼皮,黑沉的眼眸看向沈鹤今笑吟吟的脸,“鹤今,怎么了?”
沈鹤今慢悠悠地收回手指,偏头亲了他一口,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木屋被毁掉了。”
陶灼皱眉,想起那间木屋不复存在心中便不快,木屋承载的是他和鹤今这些时日的美好回忆。
“谁干的?”
“你带我报仇吧。”
两人一个点火,一个扇风。
眼前的别致竹屋卷上了火焰,刮刮杂杂地烧着,乘着顺风直捣屋檐。
轰隆一声,竹屋噼里啪啦地散了架。
火势猛烈,风声紧凑。
不一会儿,眼前的竹屋便化成了灰烬。
沈鹤今倚靠在陶灼身上,手里明晃晃地盘旋着一个微小的风涡,口中淡然道:“陶灼,有个锅你帮着一起背了吧。”
陶灼笑出声来,“知道了。”
沈鹤今心情满足了,他散去手中的风,站得挺拔自如。
烟尘开始飘扬,两人并肩着离开。
大概是氛围好到足以吐露心声。
“陶灼,你昨日传的音我都听见了。”沈鹤今的目光散漫地望向远方,声音温和又淡然,“我现你不回来,我也是能寻回你的。”
“但前提是,你得心中有我。”
“我从前不说又不问,只顾着给你什么。所以,你后来是不是过于得寸进尺了些。”
“陶灼,你究竟是何意?我心中其实很在意的。”
“我如今明白你的意思,但以后莫要再变化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