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刘氏的目光缓缓放空,她虽然看着李永宁,但李永宁却觉得她正透过自己看向别的什么人。
会是谁呢?
幽暗的密室中,曹刘氏沙哑的声音响起,将一段故事娓娓道来。
“你还未及笄吧,看上去小了些。第一次见到曹行健时,同你差不多大,不对,应当是比你稍微大些。十六七岁?年纪大了,这些事都是十几年前的了,我都,快要记不清了。”
曹刘氏无力地靠在墙上。昔日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如今沦为阶下囚,总归是不好受的。
可无论这一刻她有多恨曹行健,如今再回忆起年少,还是充满了无限的留恋。
“我父亲善诗赋,我自幼耳濡目染,也可吟得一两句。”
……
“刘三娘子,快下来啊!他们来了,就在溪边!”
树下一群小娘子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叫着树上闭目养神的少女。
少女拿开放在脸上遮挡阳光的银杏叶,伸了个懒腰。几缕金黄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眉眼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微光。
“不去不去,一群书生,有何好看的。”
今日西溪私塾的学子放常假的日子,常假时间短,外地学生大都不会归家,往往是跟同窗好友一同,到周边景致好的地方游玩。
“不去拉倒,听说今日那个成绩最好的曹姓学子在跟人饮酒作赋呢!”
作赋?
刘轻吟呼地坐起来,从树上一跃而下,把下面的小娘子们吓了一跳。其中最高挑
的那个显然是这群小娘子的领头羊,她不满地瞥了一眼刘轻吟。
“哼,方才叫你,你不来,一听见那个姓曹的,你就下来了,还有没有点女子的矜持了?”
刘轻吟白了她一眼,跟这种蠢货,没什么好解释的。
见她理都不理自己,那小娘子气得一跺脚捏着帕子转身跑了。
刘轻吟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她抿抿嘴,还是朝着溪边走起。
西溪边树下,几个学子正在讨论着什么,有几个人竟然争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
“魏兄,你这篇歌过于空洞无物,需改才是。”
“赵兄,你不懂不要胡说,主傅都说我写得不错了,你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怎么还能悖了主傅的意思呢!就算要改,那也是只需改前半部分罢了,如何能说我整篇都空洞无物?”
“算了,我不跟你说,曹兄,你是咱们几人中,文采最好的,你来评评理,这赋作的如何。
曹行健跽坐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争论,一言不发。直到自己被闻起来,才不得不拿起那篇赋仔细瞧了瞧。
“‘……观天水曲之盛,闻碧微高于世;飘然不见归途,吾欲乘风长辞。’我觉得倒是不错。”
那个最开始说话的学子急得满脸通红,却又一人抵不过两嘴,只能哑然。
“哪里好了,不过是些华丽辞藻的堆积,你们西溪私塾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光了
?”
清脆的女声从树上传来,三人纷纷循声抬头。
少女笑得明媚,一颦一笑皆是风华。
其余两人都看呆过去,只有曹行健率先反应过来,他立马拉着身边二人起身。
“在下曹行健,这位是魏公子,这位是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