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凉州王世子来京,宫中设宴接待。
那凉州王是后庆一统后主动归降,非为李姓,颇得后庆皇室忌惮,奈何凉州离京甚远,北方又有外族人觊觎,后庆便将凉州一事暂且搁置,左右凉州王已然归顺,且暂无谋反之心,结果拖着拖着便到了李宏这里。
后庆衰微,凉州兵强马壮,渐渐形势倒转,反倒是后庆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应是春日来觐,结果凉州那边竟抱病不来,一直拖到了六月,间五角道大败,才姗姗来迟,凉州王本人还没来,来的是他的儿子,凉州王世子敖子年,朝廷也敢怒不敢言。
宫中设宴,李永宁作为宫里仅存的小辈,自然也是要去。
宫宴颇为盛大,歌姬舞婢六十四人,乐师鼓手十八名,来陪席的大臣也是洛都有名有姓的高官。
“陛下,家父有病在身,车马劳顿,不便前来,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敖子年操着一口怪怪的后庆官话,向李宏敬酒。
“哈哈,哪里的话,朕同你父亲,在朕还未登基时便已相识,他在凉州好好养病即可。”
宴席上一片祥和,可底下的暗流涌动却悄悄迸发,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会看不出来凉州的挑衅和朝廷的隐忍。
李永宁才懒得管这些事,只是一口菜一口饮子地吃喝。
顾尽忠的视线悄悄落在了她身上。
近半月未见,李永宁清减了不少,原本肉嘟嘟的婴儿肥也下了下去
,下巴小巧。
忽然,大殿上响起了敖子年的声音。
“陛下,此次臣来,还带了不少凉州的勇士,听闻洛都有不少能人勇士,特地来见识见识,不知陛下能否应允?”
李永宁放下手上的杯盏,笑道:“既然你有如此雅兴,不如就试上一试,来人,叫几个羽林卫进来。”
不一会儿,几个粗壮的羽林卫就进来了。敖子年唇角勾起,大手一挥,又进来了几个武士,他们穿着凉州的特色服饰,露出的胳膊上的肌肉看起来十分壮硕。
“不如就让他们比试比试吧。”
武监走了进来。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个武士对上阵来。
可还没过几招,后庆的那名羽林卫便被摔在地上,脸被打得肿成了猪头。站都站不起来。
那凉州勇士摆明了就是要后庆难看,都说打人不打脸,他却招招朝着脸上打,其实是在打后庆的脸。
李宏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他强撑起笑容,又开始了第二轮。
预料之中,后庆接连输了三局,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
此时李宏的面色堪比锅底,他神情不虞道:“难不成我后庆就再无一名勇士可以迎战了吗?”
大殿上一片沉默。
“谁若是能打败这凉州勇士,朕便许他一个承诺,他要什么都可以。”
这可把敖子年给乐坏了,他拱手对着李宏道:“陛下不必介怀,不过是友谊赛罢了。”得意之态,连李永宁都看不下去了,更遑论
是这满朝文武。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谁说我后庆无人?”
众人皆循着声源看去。
袁儒宸一身玄色窄袖短襦,笑吟吟地站在殿门口。
他快步进来,给李宏行了一礼。
“微臣拜见陛下。”
李宏乐呵呵地开口:“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