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江哥,叫我姜睐就好,已经在家吃过了。”
虽然喜欢这个关于“沈逸”的前缀,但这也会让江邬多叫一次哥哥的名字,既然这样,他又不喜欢了。
沈逸的气早就消了,他知道姜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再加上后来经历了那种事,一直对陌生人有些抗拒,夜间睡觉时,也会时不时在梦中惊惧地将他的腰身抱住,缩在他的怀中。
如果,姜睐能接受自己的朋友,拥有一些少年人应有的乐趣,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江邬那伙人果然很热情,姜睐才来没一会儿,就被他们拉着唱歌。
沈逸看着手捧着话筒正手足无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求救的姜睐,心觉好笑。
他故意偏开头,装作没看见,任由弟弟被一群小伙伴们围坐在一起。
张乐拿着瓶雪碧坐在沈逸的旁边,他指了指一副脸红局促不安的姜睐那边,“你不管管?就这么让小白兔掉入狼窝?”
沈逸虽然坐在一旁,但注意力其实一直围绕在姜睐的身边,“小睐本就应该多交些朋友。”
姜睐不耐烦地被这些人围在中间,眼神从他们的脸上的划过,最后落在江邬的脸上,这是哥哥最近交的朋友,为了他,连生病的弟弟也不想照顾了。
江,邬。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在江邬看过来时,他抿唇笑了笑。
江邬没有什么弟弟妹妹,之前听说沈逸有个很黏他的弟弟,心里一直挺羡慕。
但他小的时候在心里幻想着的弟弟妹妹都是吵吵闹闹能陪他打篮球和游戏的那种小泼猴,他对弟弟妹妹的观念也就这么定了型。
但沈逸的弟弟。。。。。。
江邬曾远远地看到过,冲击力远没有现在近距离的强烈,沈逸的弟弟,又乖又漂亮。
看到朋友冒冒失失地撞到姜睐的肩膀,江邬皱着眉,伸手将那人往旁边推了推,“去去去,别把人挤到了。”
姜睐感激地道谢,“谢谢江哥。”
江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听你哥说你今天烧了,现在好了吗?”
姜睐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好多了,谢谢江哥关心。江哥和哥哥的关系。。。。。。很好吗?是怎么认识的呢?”
江邬愣了愣,还没等他回答,就又听到姜睐小心翼翼地补充了句,“这个问题要是冒犯到了江哥,也可以不用说的,我只是心里很羡慕,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朋友。”
姜睐的语气低落下来,眉头轻蹙,垂眸看着手中的水杯。
灯光滑过他的眉眼,长睫在他侧脸上投下剪影,像是停栖着一只震颤着的黑蝴蝶。
江邬连忙摆手,“没什么冒犯的,上学期的运动会上,我被人阴了,长跑时在跑道上滚了个易拉罐,虽然避开了,但脚步一乱还是摔了一跤。”
“后来一瘸一拐去医务室的时候,校医不在,当时只有你哥,见我膝盖流血,他就找来酒精和棉签,就这么认识的。”
姜睐记得那一次,运动会的时候他执意去跳高,结果惯性太大,滚出了垫子,手臂擦伤,沈逸当时是去给他拿创可贴的。
原来是这么认识的啊,姜睐将舌抵在牙间,舌尖都咬出了血,他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水,清水混着血,腥甜的味道从喉咙咽下。
居然是因为他。
余光里,哥哥一直在和张乐交谈,看都没看他一眼,这是嫌他烦了,想把他丢掉吗?
姜睐的左手食指细微颤抖起来,他掩饰般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
“我去一下洗手间。”
姜睐站在洗手池前,低头看着神经质不住颤抖的指尖,没什么表情地打开水龙头冲洗,还是不行,他握住左手,如果流点血应该就不会再抖了吧。
姜睐抬起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面无表情。
平时他的眉眼时常带笑,唇角也是微弯的,看着旁人时,眼神总是专注认真,眼瞳透亮,但盯得久了,又会有点害羞地瞥开,惹得人心痒又怜爱。
不笑的时候……眼神幽深,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冰冷的蛇,没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