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了,站起來就好。
因為沒有人會攙扶他,沒有人會安慰他。
他也倔強地不肯示弱。
正因如此,他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一直拖到走路都困難,才被保姆張媽強行送去醫院。
連特效藥,都因為身體情況太糟糕,而不具備使用的條件。
如果現在去醫院的話…
秦顧隱隱有種預感,他說不定,能夠痊癒。
手機就在桌上,伸手就能摸到。
機械音很是著急:
打通這通電話,您就不用忍受那麼多年的痛苦了。
可秦顧放下了手。
耳畔,電視機里的年晚會又到了歌舞環節。
窗外,萬家燈火徹夜長明,是團圓與幸福在洋溢。
秦顧與這歡祥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倚靠著桌角喘息,臉色這樣蒼白,整個人瘦弱而易碎,眼神卻如此堅定。
他放棄了唯一痊癒的機會。
機械音道:
【您又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算了。】
算了,它的宿主,看似溫柔,卻比誰都要堅決。
他決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但…
他想要挑戰系統的規則,系統不會讓他這麼好過。
就算機械音有心加時間進程,該經歷的痛苦,秦顧一件也不會落下。
轉瞬又是數年過去。
「少爺,您就給老爺和夫人打個電話吧,」年邁的保姆抹著淚花,「趁您還能…說話,您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回來陪陪您吧。」
秦顧艱難地轉動眼眸。
張媽是他的住家保姆,從父母離婚各自分家後,偌大的別墅里,便只有張媽始終陪伴秦顧。
若說對這個世界有什麼不舍,大約只有這個比親人更親近幾分的婦人了。
臨死前,秦顧連發聲都很困難,沒有能夠與張媽告別。
這一直是他的遺憾。
現在,看到張媽重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那樣滿面愁容、愛操心的樣子,秦顧忍不住眼眶酸澀。
一滴晶瑩淚珠順著眼角滑下。
張媽很是緊張:「少爺,您別哭呀,您想先給老爺打電話,還是先給夫人…」
張媽是秦顧的父母共同花錢,請來照顧他飲食起居的。
真要說起來,他並不是張媽的僱主,在他生命的後期,秦顧孱弱至極,常常一昏睡就是大半天。
即便張媽不認真照顧他,也不會有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