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了十四个小时火车,途中只吃了一盒泡面,现在都饿得够呛,锦城下雨的冬天又湿又冷,店家早起现包的包子蒸一屉他们吃一屉,直吃了三屉才放下筷子,感觉身体舒服了些。
吃完早饭已是早上六点,天还没有要亮的架势,幸运的是路上出租车多了起来,第一班公交也开过来了。
一路乘坐公交和地铁回到家里,俩人累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凑在一块儿洗了个热水澡,温伏躺在费薄林腿上吹头,吹着吹着就陷入沉睡。
再一觉醒来是下午两点,温伏身上裹着一层毯子,费薄林圈着他,毯子之上还盖了床被子。
“饿没饿?”见温伏睁眼了,费薄林第一反应是把温伏的脑袋捧过来闻了闻,确认温伏头里没有火车车厢的气味以后才放心说,“我去做点吃的。”
大概是还没休息过来,午饭时间他们只是闷头吃饭。虽然沉默,但大雨过后的阳光透过那扇老旧的落地窗招进来,他们都挺高兴。
两个人都明白,这一场半决赛虽然来回奔波疲惫至极,对温伏而言却意义非凡。
半决赛夺冠,意味着决赛上温伏已经半只脚踏上了第一名的位置,并且除此之外,他也算是真真意义上的声名大噪了。
在娱乐圈这种学历最不重要,但又有极端学历崇拜;天赋最不重要,但又有极端天赋吹捧的矛盾之地,年仅十八岁的温伏被贴上了“川大学霸”、“横空出世的天才创作人”的各种标签,这一个月来他在网络上吸引到的关注度逐步走高,线下生活也不遑多让。
前一晚还在和费薄林一同乘坐又硬又冷的火车,在无人问津的座位上分食同一碗泡面,第二天他在和费薄林一块儿赶地铁时就被不少人认出来,并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拍下了照片。
当时在地铁站,第一个路人喊出温伏的名字,同时手机对着温伏举起来那一刻,费薄林几乎是下意识松开了温伏牵着他的手。
温伏显然没反应过来,空着的那只手还半悬在他和费薄林之间,愣愣看着费薄林时,照片就被人拍下了。
随即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把他包围住的人,有粉丝,也有节目的观众。
人群像潮水一样小范围地把温伏裹在地铁站的空旷处,费薄林审时度势,退到一旁的柱子边,靠着柱子,安静等待潮水一波涌来一波退去,看着温伏和每一个粉丝或观众合影,眼底渐渐染上一点笑意。
很好。
费薄林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并且以后会越来越好。
温伏本就该被万千喜爱覆拥包裹,在无数人的掌声和欢呼中走到人尽皆知的屏幕和舞台上。
这样好的人,从一开始就不该只有他独自知道和喜欢。
他想温伏就该如此,从一个挑不出错的起点开始,踏上一条辉煌的进步的路,再走到决赛,走到出道,走上一条热烈且光芒永不熄灭的坦途。
这是他的愿望,是他认为的温伏理所应当该长成的模样。
而他只需要在旁边笑着看他越来越好。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整个地铁站但凡认出温伏的人都过来要了张合照后,温伏的拍照环节总算进行到了尾声。
在退潮般散去的地铁车厢门口,温伏的双眼终于有空从无数个摄像头里抬起来寻找费薄林。
费薄林一直在不远处等着。看到温伏得了空,他悄无声息地指指前方的某一扇地铁门。
几十秒后,他们默契地在地铁开门时走进车厢,在同一列椅子里挨着彼此坐下。
费薄林没有扭头去看温伏,只是做出一副不相识的样子,怕周围还有摄像头对着他们温伏不懂,他却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很多举动早就亲密得远了普通人,如果自己在外再不谨言慎行,只会在温伏成名的路上埋下祸端,耽误温伏的展。
他自言自语似的笑着低声开口:“当大明星的感觉怎么样?”
温伏斜过眼睛瞅瞅他,把自己抄在兜里的手拿出来,飞快地放进费薄林的兜里,和费薄林的手扣在一起,像是有点不高兴刚才突然被费薄林放开的事。
冬天的衣服又蓬松又厚,温伏手上动作快,他们挨得也近,根本没人现他俩现在在费薄林的衣兜里手牵着手。
好在今天出门前费薄林为了防止温伏感冒还给温伏带了个防风的鸭舌帽,这会儿温伏低下头,佯装打瞌睡,正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脑袋往费薄林身上靠。
“以后可怎么办?”费薄林仰头看向车厢天花板,一时抑制不住笑意,故作扼腕地感慨,“总不能牵着我开演唱会。”
鸭舌帽下传来冷冷的一声轻哼,温伏才懒得搭理他。
能不能牵着他开演唱会另说,总之现在是能牵着他一起走到决赛去的。
五天前他们还这么想,五天后就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