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如泣如诉地哭道:“只是我如今无依无靠,除了有点军功之外身无长物。凌家虽身份卑微却正是如今朝廷、陛下所需借助之力,若凌氏女容不下我,我又凭什么与之抗衡?又要如何在王府立足?
凭世子的宠爱么?可您说您不会爱我!凭我的军功么?可如今内忧外乱已平定,还哪有我施展之处?
爹爹和兄长都死了,如今的我无亲无故更没有可依靠之人,若一年后再进王府连如今的军功也没了,我心中忐忑难安,又怕日后在王府无依无靠,为自己筹谋一二又有什么不对?!”
陈娇知道自己说这些会非常败韩信起的好感,但她回京后做的种种既然已经被世子爷看在眼里,她过去一年努力营造出的大气洒脱形象恐怕也荡然无存了。
果然,韩信起看着她满脸的失望:“本世子虽没见过你父亲,但与你兄长短暂接触觉得他为人正直磊落,是个好男儿。从前观你在战场上英姿果敢,想来也是自信爽朗之人,如今看来倒是本世子想错了!”
陈娇一愣,当即收敛住脸上马上就要做作起来的可怜相,对上面前人审视的目光触电般低下头:“我也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如今家人都没了,有些小心思想来也能理解。更何况我也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不想被一介商户女踩在脚下而已,她若不针对于我,我入府后自然也不会再主动去挑衅她。。。。。。”
韩信起看着面前女人眼中没有半点疼惜之意,反而越听她说就越觉得她可恶!
同意娶陈娇并不是因为爱她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哥哥临终前将妹妹托付给了他。
毕竟陈娇唯一的亲人是为了护自己而死,韩信起回京前问陈娇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说她想嫁给他。
当时韩信起就明白跟陈娇说过,人可以娶,名分可以给,但他不喜欢她,以后入府也就是个摆设,别想着争宠闹得家宅不宁,且她若入府即便不是妾室也只能为侧妃,还要在一年后再请旨赐婚。
这些陈娇曾表示都能接受,回京前也都答应好好的,却不想在昨日进宫复命时,趁着韩信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之际,陈娇用军功向皇帝求了个平妻之位,还想要择日尽快完婚。
韩信起回来后听皇上说了这事心中虽有不喜但也没有反对,总归娶凌家女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是娶,娶两个也是娶,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他下了战场回到京中就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有些顽劣的二世祖性子,想到那个用粮草“买”了自己的女人,韩信起一时恶趣味上头,就想用素有军中霸王花之称的陈娇去挫挫凌央的锐气。
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被啄,倒是让他踢到铁板了!
韩信起懒得搭理满肚子心眼子的陈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想起凌央那个女人不由恨得牙痒痒,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回宫路上,凌央有幸借光坐上了銮驾。
“凌庄主,景恒这人其实不错,虽还有些少年人的顽劣心性,但我看他自战场回来也成熟内敛不少,何苦为了个陈娇闹成这样呢!”
皇上惋惜道。
“是啊,小姐,那韩世子长得又帅又高大,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可口,区区一个陈娇,你随手就按死了,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才娶的,你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皇后亦是痛心疾首。
皇上见皇后提到韩信起那一身腱子肉时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巴巴的小身板,心中叹息:朕这辈子是健硕不起来了吧!
凌央坐在一边四处打量銮驾中的布置,果然华丽尊贵,想着等回头她回山庄也要让人搞一辆。
听到皇后还改不了称呼她小姐的习惯,不由批评道:“都是当皇后的人了,还改不了口,若让旁人听到,不仅会失了你一国之母的威严,还会暴露我就是逐云山庄庄主的身份,亏你还是暗卫出身,进宫之后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了!”
被训的皇后面颊一红,嘟嘴道:“人家只当了两天暗卫就被小姐派去保护皇上,我这样都是让他惯坏的!”
说着皇后就凑到凌央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撒娇,早没了在宫里时身为一国之母的端庄威严。
被丢在一边的皇上也好脾气地笑着,看着皇后的眼神满是宠溺。若他身份不是天子,人家只会觉得他是个十分宠妻且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凌央看皇帝神色间对皇后的情谊不似作假,又转头看看在自己面前卸下国母端庄,表现得如曾经在逐云山庄时一样开朗天真的皇后,那句已到嘴边的“你在皇宫过得可还舒心?”
的关切终究是没能问出口。
自她嫁进京中虽不是第一次见帝后,但之前都是在宫中的正式场合,即便偶有单独聊两句的时候,也因年轻的帝后还未能坐稳朝局,身边被各方势力安插了太多眼线而不能谈论太多让别人疑心他们之间的关系。
看如今二人的相处模式,凌蓉似乎跟从前在她身边时好像也没太大变化,心下稍安,见仪仗已入城,便对皇后道:“我入京一年为不惊动王府未曾与山庄联系,跟南疆家人也甚少往来,如今重获自由,很多事情都要操持起来,皇宫我就不去了,你们若有事便传信给大哥,有需要医治的疑难杂症就找玲珑。”
皇后一听焦急道:“小姐不随我进宫了?”
凌央摇头:“不去了,你们身边被安排了太多人,麻烦事也多。陛下从逐云山庄归来本就惹眼,若让人摸到了我的底细想来对你们来说更加麻烦。能避还是避嫌得好。”
皇帝见凌央去意已决便向皇后伸出手,示意她坐回他的身边。转头又对凌央郑重承诺道:“把蓉儿交给朕凌庄主自可放心。”
听了这承诺,凌央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点头示意后便趁着仪仗经过转角闪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