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完,老神在在地给自己诊脉,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又仔细摸了一会。
孟湘雾也缓过来了,望着李惊鸿娓娓道来:“此毒,中毒者会先觉得略微腹痛,可脉象却无丝毫问题。”
李惊鸿也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为自己刺穴,封住胃经,不让毒扩散。
等他扎完,孟湘雾才道:“若是针灸封住胃经,毒素便会直接扩散到皮肤,几息,便会感觉浑身发痒,且愈来愈痒,还有点刺痛。”
她观察着李惊鸿的表情,发现他紧紧咬着牙,应当是在强忍痒意。
李惊鸿维持着儒雅的模样,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吃下一颗药丸,静待了一会,似是感觉不痒也不痛了,才安下心从容地介绍道:“此乃我炼制的解毒丸,可解百毒。”
底下有人问:“卖吗?”
“不卖。”李惊鸿笑道,“解毒丸炼制困难,造价昂贵,我也只炼了六颗。”
孟湘雾微笑着拍拍手,好像在为李惊鸿鼓掌。
李惊鸿觉得她态度不对,但自己却又是真的没事了,想了想,开口道:“姑娘,有何指教?”
孟湘雾摇了摇头。
“既如此,应当算平——”李惊鸿话还未说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如同一具尸体,浑身僵硬地躺在地上,可是眼睛还能眨动,眼球还能上下左右地转。
台下的侠士们一惊,开始议论纷纷。
孟湘雾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奇异地渐渐安静下来,似是想听她会说什么。
孟湘雾走到李惊鸿身边,道:“此毒专为你量身而制,越会解毒的人越容易上套。你越是用解毒的药,越会让毒素快速爆发。”
“我不知你那解毒丸是何药材炼制,但瞧你如此快速地进入最后阶段……”孟湘雾笑了笑,意味深长,她如闲庭信步般绕着李惊鸿慢慢走,“这最后阶段,中毒者会倒在地上如一具尸体般不能说话不能动,同时浑身发痒、五脏六腑剧痛,要忍受足足三日,才能彻底死去。”
台下的人倒吸口冷气。
有人超小声道:“这得是什么仇才能用上如此阴毒的毒?”
“知道为何是三日吗?”孟湘雾弯腰,乌黑如深渊的眼眸望着李惊鸿,“因为我爹爹停灵了三日。”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晰:“此毒名为天心。”
李惊鸿瞪大了眼睛,好像才想起来,他去武馆那日曾与孟湘雾擦肩而过。他的眼神变得愤怒,使劲眨眼睛,但孟湘雾看不懂他的意思,亦或者看懂了也懒得搭理。
台下的人仿佛热油炸了锅。
“停灵?天心死了?是谁杀了天心?”
“你蠢啊,天心的女儿毒了谁没看出来啊?李惊鸿就是凶手啊!”
孟湘雾面朝台下的众多侠士,朗声道:“李惊鸿的妻儿听着,若你们想报仇,我恭候大驾。”
说完,她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一软,被公孙寂赶快扶住了。
台下有人道:“我听说,李惊鸿未曾娶妻。”
闻言,孟湘雾神情一愣,随后低声笑了起来,然而她的眼中并没有笑意,也不知在笑什么。
整整三日。
孟湘雾没有睡觉,就守在李惊鸿身边。
有人曾试着给李惊鸿解毒,想让李惊鸿承个情。然而此毒实在霸道,越解越烈,李惊鸿被两个人治过后,开始眼鼻流血了。
他不能动,躺在那里瞪大着眼睛,血从他眼尾流出,像两条血泪,极为惊悚。
直到第三日过去,李惊鸿彻底断了气。
孟湘雾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昏了过去。
公孙寂赶快抱着人找大夫。
这这……这是否太残忍了?明明可以一刀给个痛快,非要让人受三日的折磨。而且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还好李惊鸿没有娶妻。
前面是哪位道友,佛寺的金身大佛应该挪下来,请你坐上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我,如此毒死他都算客气了,应当千刀万剐!
可若是这样,传承为何选孟湘雾?不就是报仇吗,我不信两千年来没有一个在南柯一梦中报仇的道友。
不能用剑,就用毒,难道懂得变通便是传承想要选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