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身两边虚空乱流冲击不断,被桥上展开的宝光抵御在外。
“这桥不是道器,仅是材质独特,可能撑不了太久,快去快回为好。”
“想不到柳恶人来这上古战场遗迹也能遇到熟人,这家伙身上因果不小,他若是再得到哪门子大机缘……”
斗篷下的瘦小女子缩头缩脑,正是姚素香。
她琢磨着,如柳风这般诸多因果缠身之人,倘若半路没被人打死,那就多半会修为突飞猛进。
说不得,等她与师父抢柳恶人的时候,能否抢的过都难说了。
她身形移动加快,施展虚空瞬移法门。
须臾过后,她沿着桥身走近万丈虚空漩涡,犹如直面天崩地裂,前所未见的虚空波动震得桥身都在晃动。
一咬牙,姚素香壮着胆子进入虚空漩涡,随即周遭涟漪层层叠叠。
感觉中,她走过一段虚空通道。
眼前景象再次清晰下来时,一片新的天地映入眸中。仅仅是一眼,便吓得此女差点扭头往回逃。
天地被血光笼罩,上空一轮血色圆月悬空,贫瘠大地上有村落、有城池,皆是死寂无声。
以瞳术扫视,漫天尸气,磅礴如阴森水浪扑面而来。
就在桥头落地之处,约莫二十里,大山连绵,山上铺满人形,全在挣扎扭动。
二十里外,两尊洞虚神兵收小到十丈,两位洞虚道子都在山前驻足。
其中,一身仙后期的洞虚神兵旁站着居寒言,眼神惊疑不定。
“宇文道友,我们掉头回去还来得及!”
“要回去你自己回,老子遇到柳风后闯过的机缘之地不少,偏就不信回回都空手。”
宇文上武已化为妖魔身,血口獠牙,模样凶神恶煞。
然而他这副凶相之下,内心不免忐忑,他似乎闯到了一身仙不该来的凶地。
就他阅历来看,估摸着此地手笔,很可能出自教主层次,搞不好还不止一位。
尸气无处不在,灵识放出时,能感应到天地间充斥的怨念。
目光落向身前大山,山高两千丈,自山头往山脚下,一具具尸魅肉身腐坏,全被刻有禁制的木桩钉在山岩上。
弱到三境,强到九境,乃至寥寥不多的尸仙,一山之上就有过万躯体大小不一的尸魅。山峦连绵,视野所及的大山过三十座,便是过三十万尸魅被钉在山上。
而这仅是视野范围内的,此方天地其他位置,想来也有这等惨烈景象。
细看下来,山上所有尸魅躯体腐坏,比起虚界尸修恐怖了太多,可无一断气丧命,体内都有一口阳气不散。
居寒言与另一边的洞虚道子,两人都试探着以分魂查探山上尸魅灵海,现这些尸魅灵海崩溃。
肉身腐坏、灵海崩溃,灵性像是被强行禁锢在了腐坏躯壳内,玄妙之处在于分明是已死到不能再死的死尸,却是的确还没断气。
“好狠的手段,这到底何人所为?如此下场还不如趁早死了干脆。”
“这些尸魅个个疯癫,恐怕是常年求死不得失控,被钉在了野外。”
居寒言儒雅面容白,抬头仰望天上血月,他猜到此方天地的局面,绝对有部分是那血月造就。
宇文上武喉结鼓动,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他不知怎的,想到了柳风那孽障。
回身看向远处死寂村落、城池,隐有人迹,但屋外看不到一个人形,倒是有牲畜在屋外,也是一身尸气。
远观城池,有大阵自行在运转,聚拢外界流入此方天地的仙气,可见有尸魅在修行,却同样不见一道身影出城走动。
“本该死的,结果都不死,我活了六七千年,从没听过何人有这能耐!一般教主层次也绝对难以做成这事!”
“姓柳的去了那个方位,许是直接奔着这方尸魅国度的皇城而去,不入险地何来造化,我们走。”
宇文上武驾起一团黑雾,妖魔身隐入雾中,连人带雾隐匿消失。
居寒言与另一边周姓洞虚道子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紧张之意。
身为一身仙洞虚道子,哪个没有闯过凶险之地?即便背后家族势大,族中也不可能栽培个窝囊废,因此他们都是经历过磨难的真正骄子。
可碰上今日此地,教主层次布置之地,一身仙来了也凶多吉少。
……
尸云遮天,千里皇城满目疮痍。
四面城墙上到处是断壁,有披甲兵士沿墙枯坐。
近四十万守城兵将无一吭声,外人无从得知他们坐了几日几月,还是几百几千年。
皇都城门口前,不同于其他城池村落,难得见到有骑乘战马进出的军士,都在押送了收集来的灵物,但每一车灵物散出的尽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