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萧惠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感觉心绪不宁,似乎这个天就要垮下来一般。这种感觉,自己已经有过两次。一次是在年初春耕之前,还有一次就是前几天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来临之前。
每一次这种心绪不宁的感觉过去之后,萧惠欢脑海当中,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或是艳阳高照,万物都被猛烈的日头炙烤得奄奄一息;或是暴雨倾盆,无数房屋居舍都被浸泡在滚滚洪水当中;抑或是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无数生灵惊恐万状的四处奔走……
到最后,总有一副场景会在脑中异常清晰,让她觉得,就在将来的不久,这种情况就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一直到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那副原本非常清晰的场景,又会突然之间变得模糊,再也无迹可寻……
萧惠欢知道,现在还只是心绪不宁,或许到今天晚上,就又会被那些可怕的梦魇给折磨一个晚上。她本来是一个来自后世,接受了最尖端的科学教育的的高材生,按理来说,是断不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可是也正因为她接受过最尖端的科学教育,才知道,即便是在后世,在那个最尖端的科技突飞猛进的年代,也还有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难以用科学来解释。更何况,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了……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这种不安的情绪,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有一次比较大的气象转变。或是强旱,或是洪水,甚至是地震冰雹什么的。无论是哪一种,对于靠天吃饭,又已经经历了五六个月大旱的萧家庄来说,都足以造成毁灭性的冲击!
想到这里,萧惠欢不理会父亲的疑问,而是反问道:
“爹,咱们地里的庄稼,应该可以收了吧?”
萧大成不知道女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可还是下意识的答道:
“旱地里的高粱,其实已经可以收割了。不过此时高粱籽还不曾饱满,若是现在就收,产量起码会减少一成;水稻嘛,刚刚才灌浆,等凝浆完,起码还要一个月……”
说到这里,萧大成猛然打住了。紧张的和萧母还有大儿子对视一眼,他们都突然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年初的时候,欢儿为何坚持要种高粱???前几天的那场暴雨,欢儿又是如何提前得知的?
“欢儿,是不是……这天……又要变了?”过了好一阵,萧惠欢才听见父亲吞着口水,干涩的声音……
卷一翩然而至防患于未然
听见父亲带着担忧口气的问题,萧惠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凭借之前两次的经验,萧惠欢已经大约能猜到,最近几天的天气肯定要变。可她此时也不知道这天究竟会怎么变,因为那种预感还没有变得清晰。
“爹,女儿暂时还不知道,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再等两日看看吧,或许这天还会一直这么干旱下去也不一定呢……”她的这种特殊的能力,现在只能被动的感应,不能主观的推测,实在是令人担忧。
一家人原本都大张着嘴等着她的答案,没想到她此时也说不出来。这种等待未知的灾难来临的感受,实在不怎么好。当下一个个都失去了谈兴,连萧惠涛都能感觉出气氛的沉闷,默默的扒着饭
当晚,躺在自己那张小小的木床上,萧惠欢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那种明明知道会有灾难来临,却又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灾难,由此带来的心理上的折磨让她焦虑不已。
在天色快亮的时候,这种折磨终于消停了下来。萧惠欢也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看见铺天盖地的洪水,从小清河的上游滚滚而来。瞬间就将小清河沿河两边的稻田淹没,那些收到一半的水稻,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洪水一卷而空。
接着,洪水开始向更高处的旱地和住宅蔓延而来。萧惠欢看见庄子上很多来不及躲避的叔伯姨娘和兄弟姐妹们被卷入洪水,岸边的亲人们绝望的看着他们在洪水里挣扎和沉浮,却丝毫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茫茫的洪水当中。
直到建在最高处的庄子被淹没掉几乎四分之一,上涨的洪水才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消褪下去。不过一天的功夫,小清河就再次恢复了平静。可是田地里那些庄稼却再也收不起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睡得昏昏沉沉的萧惠欢,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八月二十?心里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告诉她,这场洪水,会在八月二十这天到来。掰着指头算了算,今天是八月初六,也就是在十四天之后,便会有这样一场铺天盖地的洪水灾害……
抬头看了看窗户外的天际,天边已经突出了鱼肚白,庄子上各家各户养的公鸡已经开始咯咯咯的打鸣。隔壁爹和娘的房间里,已经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想来应该是爹已经在穿衣起床,准备做早饭了……
早饭的时候,萧惠欢的气色很不好。换成谁一夜不睡,精神头都好不到哪里去。萧大成看着女儿的样子愈发担心,昨晚就是这样。原以为歇一宿起来会好一些,没想到气色更差了。当下顾不得喝碗里的粥,将碗筷放下伸手去摸萧惠欢的额头,嘴上关切的问道:
“欢儿,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如此憔悴?”一旁的萧母也觉得不对劲,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也出声道:“莫不是昨日在田间和娘一起灌田的时候,晒了大太阳发了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