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在天真地想,只要没有睁眼的瞬间,或许就能停在这?永恒静止的时空里。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按时从梦中起床,沉默地收拾行囊。
苏溪以为?自?己会伤感哭泣,可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里早已不是那无尽的荒芜,至少在前行下?终于能看到那位于两年后?的乍现曙光。
两人各自?自?己的行李箱,面对?面站在庭院门口,苏溪脸上带着微笑?,但是却展示出了一种与今日截然不同的稳重和平静。
她用上一周的时间,来?同杜修延好好告别,到了这?日清晨,也想不出有什么遗憾来?,总之?不是永别,想到这?里内心就轻松很多。
他们互相没有触碰对?方,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恰好将两人重新分离成独立的个体。
杜修延问:“再见的时候我们会如何?”
苏溪目光扬起,嫣然一笑?:“那就是一生了。”
一种带隐哀的沉默贯穿着两人告别的始终,苏溪坐在副驾驶上,笔直的高速尽头升起金黄的太阳,光芒璀璨,照在脸庞上,暖洋洋的。
她看到初日,同时也看清了前行的希望。
轿车停靠在苏溪的公寓楼下?,她和杜修延都下?了车。
“你的飞机几点的,我约了搬家公司,一会儿?来?帮我把行李搬走。”
苏溪一如往常,像是跟他商量今晚吃什么,下?次见面什么时候。
杜修延绕过车身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住,抬腕看了一眼,没说具体几点的飞机,只说:“还来?得及。”
继而又关切地问道:
“全部都打包好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的物品不是很多,三个箱子足够,还有一些?需要运过去的专业书籍。”
她平时生活简单,厨房的厨具被她出掉或者赠送了,那些?考试整理全部由李卓然开车来?拉走,最关键的数据早已被备份在了硬盘里随身带上飞机。
几年的时间,苏溪能再走的最有价值的产物还是她电脑里逐个被完善的设计和优化思路。
苏溪和他面对?面站着,前几日还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眼中仍然爱火不减,只不过他们都好像失语了一般,不知道如何好好说再见。
“就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比赛,早日成为?一号车手,早日拿下?世界冠军,我会继续关注你的比赛。”
苏溪双肩轻耸,依依不舍地后?退了半步,总要有人充当那个先?一步转身的人,否则这?场临别将会无休止。
原是一片注定要平静落下?的树叶,却在转身瞬间被人劈手握住。
苏溪手腕被紧紧握住,整个人在原地转了半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一阵轻压,他的气息陡然闯入了她的双唇。
短暂愣滞了之?后?,苏溪闭上双眼,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和生命力去拥抱、去深吻。
难舍难分之?际,心中火焰减退,苏溪在远传微微喘气,双眼凝视着他。
“再见了,苏溪。”
杜修延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响起,也许是最后?一次在苏溪如此近的距离响起。
她用力抿了抿唇,晨风掠过,发?丝凌乱,她的眼圈红了,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冲他用力挥手,终于郑重地说出了那句自?己酝酿了良久的话。
“再见,一定会见。”
六月被苏溪带到了英国,braun将自?己的一套公寓给苏溪暂住,六月在苏溪每日出去工作的时候被放在家中。
猫咪对?于新环境可能有些?应激,所幸六月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咪了,沉默了两天之?后?学会与新环境和谐共处。
但是猫咪的认知没有人类想象中那么简单,苏溪周末在家陪它的时候,会发?现它中午的时候会跑到门口趴着,守着大?门,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一开始苏溪只以为?是不是门口有小虫子吸引了它,后?来?才?知道它大?概是期待着杜修延能有一天进入这?扇大?门。
在braun的引荐下?,苏溪加入了一支新成立的赛车队,在经历三个月的培训,熟悉了团队之?后?,她顺利进入了工作小组并开始着手对?赛车安全部件的设计和优化。
令人苦恼的是,作为?一个新人,她还只能的从事一些?支持和辅助的工作,平时做的工作主要是的实?验室测试的准备、数据分析等。
halo装置的概念早已诞生,偶尔有同事会在茶水间讨论这?个看起来?有些?累赘的安全装置。
整个团队组成是复杂的,大?家来?自?不同国家,苏溪如上一世一样,是团队里唯一的华人,同事指尖有相似但是有差异的学术背景,但是每个人都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几乎没有人设想过使用halo装置的合理性,因为?halo自?身重量,而且有可能遮挡车手视线,所以一直没有纳入考虑。
每次在搜集小组意见的时候,苏溪在完成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总是不忘提一嘴,“(或许我们应该考虑下?车手头部的保护措施)”。
团队里一个西班牙同事礼貌地说:“(su,你大?可放心,我们团队用的是最新科技的安全头盔。)”
苏溪无奈地笑?着摇头:“(安全头盔的确坚固,那安全头盔底下?的脖子可以承受多少剪切力呢?)”
每当此时,团队会陷入一片死寂,立刻有人开始了新的讨论。
苏溪见状,只觉这?场面甚至有些?滑稽。
在座的每一个工程师,都是对?赛车整体有着极高的了解度,并非只有苏溪一人关注到这?个点,而是每一个工程师都清楚赛车手头部的保护光靠头盔是远远不够的,但是赛车整个翻转的情况比较少见,以至于大?家都对?此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