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牵出背后的人之前,李浔也会叫人看着不让戚春文死才对,想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动用了些其他的手法来杀害了戚春文。
“只有云锦阁的掌柜,说了些关于香囊的有的没的的话。”
“是他?”李重华问是如此问,心中却不大这么认为。
柴源进是行径怪异不似寻常之人,但仅从他们看见的这些来讲,他不像是和戚春文人皮傀儡一事直接牵扯上的人,更像是一个掺和进去的第三者。
李浔没给他直接的回答,但李重华如今也多少能从对方的面上读出一些情绪来了,他面上那神情看着也不像认为人是柴源进杀的。
“那这件事情,我们接下去又当如何做呢?”
“不着急。”李浔抬手示意他今日便到此为止,“年关将至,这些糟心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李重华没能反应过来,“啊?”他不明白怎的这话题跳得如此之快。
“这几日……我大抵会有些事儿的,让念生带你出去玩玩?”李浔不想解释的,那就真的不会再由着他说了。“你从前或许也没见过这寻常的百姓人家是如何过年的。”
“瞧见了什么喜欢的,买就是,子卯那边会给够你们银子的。”
李浔的态度有些奇怪,李重华不愿意去细想的奇怪。
他宁可对方对他差一些,像第一次进掌印府时给的冷眼、像在马车上掐住他的脖颈的狠辣、像将他摁在案上抽打时的不留情面……也不要这样难以与温柔划清界限的。
李浔擅长制造一种幻象,让身处其中的人误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是适意的、是被爱着的、是得到信任的,让人忘却了从前的一切忌恨、愤懑、苦痛和不甘。
但假的就是假的,即使看起来再真,那也是假的。
好比雁音递给他的火腿饼是那样的暖,但实际上里头藏着一只能让让陷于困境的蛊虫。
李浔与火腿饼也没多大的差别,可李浔身上的那只蛊虫想要啃食他什么、操控他什么,李重华暂且还不知,他怕自己会沉溺在其中,进而不再去求知。
房门忽然被敲响,李重华从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的自省当中抽离了出来。
“进。”
子卯打开门,肩上的雪都来不及扫,就直接进门走到了李浔的身边,又凑到耳旁说了些什么。
出的字很轻,李重华什么也没能听见,只是李浔面上仅存的笑也不在了,变得有些凝重。
“我知道了。”李浔答着子卯的话站了起来,而后对他说:“今日就让念生带你去逛逛吧,我这几日或许不在府中,有什么找子卯就好。”
李浔都站了起来,李重华也没有继续坐着的理由了。
“好。”
莫名地,他又很多此一举地加了一句。“掌印万事小心,莫要劳累到了自己。”说完,他抿住了唇,不愿多想自己为什么会将此话说出口。
李浔面上的表情有几分的松动,也不知道起了什么情绪,伸手撩了一把李重华大帽上的帽链,说:“好。”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玉石玛瑙碰撞出了声音,李重华听得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握住了不让它轻晃。
有些凉,没染上李浔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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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来到太平街都是坐在马车上,不过一壁之隔就觉得那些喧闹离自己离得很远,如今脚踩在了太平街因为下雪而有些脏湿的街道上,李重华才觉得自己在人间。
“公子,你想去吃我上次带给你的酱牛肉面吗?”其实下得雪不大,但是念生还是给他撑上了伞。
据念生所说就是,话本里头都是这样写的,显得主人家的金贵。而别人有的,他家的公子也要有。
李重华无意扫了他的兴,也就随他去了。
“上次老爷不是说了嘛,这面都是现拉的,我们是赶不上第一锅了,但刚出锅的也还是要比我带回去的味道好一些的。”
说到这个酱牛肉面,他就想到了上次匆匆尝的那一口,具体的味道都忘记了,只记得李浔鸠占鹊巢地将大半碗都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