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顺元帝忌惮他的兵权,召他入宫,酒宴之上给他递来下有云南蛊毒的酒。
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中了此毒,幸得神医相救,为他驱散蛊毒……现在细细想来,那蛊毒并未驱散,而是转移到了东方勤身上。
怎么可能……
她竟然为了救自己,不惜断送自己的性命……
“侯爷因为母亲下诏让你永驻西南,而对她生出了怨怼之情,可曾知道,她这是在保你一命。”
东方晗见他动摇,继续说道:“当年你带领西南精兵助母亲登上皇位,但是在世人眼中,这是乱臣贼子之举;若是再凭借勤王之功,日后朝中横行,于朝局不利。文武百官暗中弹劾,联名上书,施压于母亲,让她将你处死。但是她对你有情,断不会这样做,只能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让你留在西南,远离朝政中心……这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她的一言一语,宛若利刃,一点一点刺进程恺之的胸膛,一时间悔恨与懊恼掺杂在一起,心中悲痛欲绝。
“阿勤……”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吐露出两个字。
“其实母亲的那道圣旨,也是为了让你恨她……”东方晗继续说道,“她自知你和他的身份,这辈子断然是不能相守的,与其让你伤心遗憾,不如让你恨她,这样她死之时,你不会难过……
”
程恺之握紧拳头,全身在颤抖:“阿勤,你这又是何必……”
“其实朕此次前来,抖露出这些往事,是有私心的……”东方晗说道,“朕希望,侯爷可以看在母亲的情分上,帮助朕。”
程恺之抬眸望向东方晗,目光柔和了几分,他伸出手,想要将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但是手行一半,却停滞住,缓缓放了下来。
“唉……陛下舟车劳顿,先在候府住下歇息。出兵一事,本侯会考虑。”
……
跟随着侯府下人去往厢房的路上,东方晗再一次遇见了程峰。
他换了一声干净整洁的衣袍,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地模样,得意地盯着东方晗。
“我早就说,你会吃闭门羹。”程峰说道。
东方晗正声说道:“见到朕,不行礼,也不叩拜,反而出言不逊,难道这就是洛川侯府的家教吗?”
这一怼让程峰哑口无言,他想到了今日在外的狼狈,只得悻悻然躬身行礼道:“陛下。”
“出兵与否,自有洛川侯定夺,你只是世子,清楚自己的身份。”东方晗训诫道。
东方晗知道,洛川侯这辈子从未娶妻,自然也没有子嗣,程峰是他收养的义子,以此继承侯府家业。
但是程峰此人,心性不佳,在西南之地倨傲嚣张惯了,若是不严加训诫,怕是日后于侯府不利。
“朕会在侯府住上几日,世子每日都要来给朕请安问候。”
“你……”程峰敢怒不敢言,表面上
应声,但是心中却恨恨忖道——
你这个小女帝,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