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分又出现了),改!因陛下是四海之主,淮浙受灾,百姓流离,自古灾民生动乱,君不见多少起义都是从农民武装开始的?
灾民心无所向,又不知向何而求援,走过了许多村镇的陈延对这个朝代许多不识字的百姓有很多的怜悯……
他们是真正的‘愚民’,不像甘田村地处江南,说是小穷村,那条件也比西北荒凉之地好多了,当年的西北无人烟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里虽是我朝之土,是陛下治下之民,但皇帝二字对他们来说,跟太上老君也差不了多少,都是神,而且因为终日只侍弄田地,被生活压着,没有时间思考,只能看见眼前的温饱与安危,他们的思想其实很窄。
很多小说里的智慧老农只会出现在富裕的地方,或是曾经富裕然后贫穷的地方,自始至终贫困且没有开化的地方……嗯。
于泰山上罪己诏,其实就是给灾民们一个信号,一盏明灯,代表君主并没有放弃他们。
当然,陈延在此也言,传递君上心中有民,也有更多方法,比如前头举办一次盛大的灾前捐赠么……让大家一起捐钱捐物送到灾区,请一些人(书吏)传唱一下陛下一心为民,效果可能会更好。
毕竟,泰山的天不会理你,但金银财宝,却可以换成粮食布帛,果腹充饥。
写完了。
这策论无须检查,因为错了也不能改,陈延小幅度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松
了口气,终于,等待中,傍晚来临,敲锣,陈延即刻起身,稍晃了一下,不过也不显眼,因为大家都在晃。
年龄大的甚至在打摆子,得扶着桌子才不至于出丑。
相比于风风光光的进来,贡士们出门便比较低调了,步行离开皇城,至城门外,有亲眷等候,陈延上了自己的小马车,李银花没有问陈延烤得怎样,只是递上了一块热毛巾。
陈延没有擦身,而是把热毛巾敷在腿上,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怎么了?腿疼?”
“倒也不是。”陈延笑笑,他不欲说出自己跪了一天,只道:“坐太久了,想舒服舒服。”
李银花满眼心疼,“家里烧了热水,你回去泡一泡,明日躺一天。”
“嗯!”身体也很重要,反正也没事,那就躺一天吧。
陈多富不动声色地把挥鞭速度提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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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陈延躺着休息的时候,殿试批卷处,乱作一团。
殿试批卷和会试批卷完全不同,几位考官要看完所有人的卷子,并在卷子上做记号,有×,三角形和圆,x为下,三角为中,圆为上,除了打分还要登名,这么转了一圈把所有人的卷子都看完之后,圈多者列前茅。
若圈数相同,便再阅一边,同商高下。
这听起来很复杂,做起来也的确复杂,但阅卷时间只有三天,而且最后的大半天得留给圣上看前二十名的卷子,所以时间还是很紧迫。
所以大家手脚都很快。前
面总是顺利的,不顺的是选前二十名。
陛下不可能看那么多份卷子,按照惯常经验,只选由考官团呈上去的前二十名,后面部分的排名,都有考官决定。
所以在决前列时,老蒋小姜,总容易发生争执。
两人只说话,不动手,但仍让人觉得一片刀光剑影——
“蒋大人,这篇切题新颖,所提之策均为实策,可见对于民生是有所了解的,这样的人心中有民,难道不该在前吗?”
“老夫从未说过他心中无民,只是这是科举!他若真有心,为何不再练练?如此白话文笔……”放到当年,别说殿试,会试那关他就把这个人挂掉!
“取仕论心,才情放后,蒋大人,您可深思过?”
“姜大人,你此言偏颇,难不成没有既有才情,又知民生之人,我大名泱泱举子,何以录他?”
“那蒋大人,您手边那份,才情是到了,那民呢?满纸空谈?”姜定修摇头。
“时不在一瞬,举业之路,险阻万千,求学之途,中有万难。”蒋相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能于此途中有成就者,无不是心志大坚、聪慧之辈,一些小的地方,是可以靠‘学’来补充的。”
谁不是学着做官呢。
只有品行高洁、文行雅之人做官,官员才更易清廉。
贪官多困者。陛下怎不懂这个道理呢。
“但此篇应放在前十之列,蒋大人,此番我不会退,退了,便是这篇辱没了这篇策论,你再
读一读,此等格局,俯瞰民生小事之人,何以前十都到不了?”不是他说,此子文段立意,便远超大多数人了。
来回磨了几圈,蒋相终于败下阵来。
那张写满了人间小事的卷子,最终还是叠在了前列,出现在了某位皇帝的书桌上。
‘江南府川安县……甘田村陈延,年二十’。
卷子到了皇帝面前,糊名的地方已经撕掉了,这位头戴金冠,身穿五爪龙袍的男人盯着试卷看了良久,然后毫不犹豫的就要钦点他做新科状元。
老蒋也毫不意外的挺身而出,和他对线,把陈延的卷子从头到脚喷了个遍,‘未曾用典’、‘平铺直叙’、‘不见文采’、‘平平无奇’、‘不似江南之人,不似贡士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