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变得冰冷,泪滴如血色的琥珀,慌张的臣子恐惧哭嚎。
呆滞的公主心神陷入狂乱,失却了灵智,同在宴会外的常胜驸马悲伤激动,又贪婪狂喜。
一切都在“镇灵之母”眼中。
利露帕尔看着烈火与刀光,看着抢夺财富的老鼠,看着悲喜疯狂、唯一剩下的儿女,看着新王诞生,对弑君者处以浸入蜜缸之刑。
真是美味无比的食粮。
驸马和公主成为了君主和王后。
镇灵的子女由此开始统治沙漠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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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基斯拉虽然在这事情染上了污点,但依然是凡人中最强大的藩王,尊贵的名号,黄金的冠冕,加持于身。
他遵守利露帕尔的告诫,奥尔玛兹的死是因为过于残忍对待奴隶,引来反噬,所以他公布了优待奴隶的政策。
只不过,这同样叫他陷入王国劳力效率变得低下的烦恼。
而且,他想到了利露帕尔的三个祝福。
孩子会胜过父亲。
这一位攻城掠地,毁灭了不知道多少灰泥和青铜筑就高塔城墙的强大邦国,击败了不知道多少游牧部族的强大领,将不知道多少通晓星空之理的智慧贤者,从其他城池中带来关押在王城的常胜之王,陷入了恐惧,变得懦弱。
就算麾下术士如云,能臣如雨,依然无法叫他感到安心。
他看着深受妻子宠爱长大成人的孩子“希鲁伊”,下令将其逐出王城,永世不得归来。
至于妻子的悲痛和阻拦……此刻并不重要。
再有一天,叫他有所畏惧的镇灵母亲利露帕尔托梦于他,告诉了他将镇灵的残魂塞进构装体里,就能得到一种可以永不停息的工作,一日就抵过奴隶徒手劳作千日的凡机械。
镇灵和镇灵子嗣的寿命是无穷的。
他感到了狂喜和意动。
不能虐待奴隶,那么王城的劳动力就不足,他已经苦恼了很久。
作为“人类”的君主,他自认为自己是人类,他依然不知道母亲就是他真正母亲的真相,在利露帕尔制约下,他也无法展现出作为镇灵子嗣的能力。
那一刻,他找到了臣民赞扬于他的美好未来。
镇灵的生育从来不必和人类一样,需要经过漫长岁月的怀胎,并且因为新生儿的出生,给母亲带来一次次鬼门关般的危险。
作为凡生命,她们的身躯是特殊的,精力也是无穷的,甚至不必以汤药修养。
他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希琳,强迫她生下无穷无尽的镇灵,用以制作元能构装体。
孩子会胜过父亲的预言,被他抛在脑后。
第一个孩子被驱赶,后面的孩子被囚禁为机械,还有谁能胜过他呢?
镇灵其实无所谓形体,亦无所谓知觉,也就是没有常人会感受到的痛苦,但只要镇灵曾与他人有所链接……便也会复刻那人的痛楚……即使自己不理解痛楚的源头。
希琳能感受到血脉上父亲死亡时的痛苦,血脉上的孩子被驱赶出王城时的痛苦,现在,一个个孩子诞生。
所有孩子的怨恨和痛苦都叫她感同身受。
他们呼喊着母亲。
他们方出生便已苍老,不曾品尝乳汁的甘甜,也未曾感受羊水的温暖。泪水被烈日蒸干,片刻的欢愉也为齿轮所碾碎。
他们并非出自爱的结合,而是生自憎恨与疏离。
有了镇灵寄宿的,不会损毁的元能构装体,君主的野望再次增长,而希琳的血亲如预言之中般得享着“甜蜜”的未来。
君主是如此的贤明,让万万人颂唱。
他继续优待奴隶,让奴隶的住所宽敞通风,叫奴隶每日劳作后得到充分休息……万民爱戴他们的君王,图莱杜拉城、月女城和萨勒赫城等一座座城邦连年朝贡,尊他为唯一的合法之王。
那是太平的盛世,疆域向外蔓延扩张,一切城邦都在臣服。
那时,不顾赤王挽留,怀着对花神的忠诚,对新生国度的怜悯,自愿囚禁在永恒绿洲下冰冷镜铐之中,寄宿于机关体的菲莉吉丝望着围绕永恒绿洲建立的城邦,不言不语。
有女祭司来到她的面前,做出了输水系统会在三百年后完全失灵的预测,那是叫运河绿洲也会为之干涸枯萎的未来。
菲莉吉丝不想要打扰永恒绿洲的安宁,拒绝了大规模维修的提议,而是用自己的力量来维护输水系统。
或许是她的放任,早就把“镇灵”看做好用工具的君主顺手削减了水管的维护费。
菲莉吉丝只是沉默。
作为有数的大镇灵,她和利露帕尔的力量都是无比强大的。
她们力量的一万万分之一,就可帮助凡人通行沙海和城邦,为辅助的主人扫清前路。
菲莉吉丝的力量并没有用来战争,而是用来维护永恒绿洲安宁和巨尔城的存续,只不过,随着君主的版图越来越大,她被抽取的力量越来越多,绿洲系统因她而维持,黄沙因她而化作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