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若雪没几天就恢复正常,就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
尽管白衣卫和东厂还在调查当日事情,特别是那名女刺客——但显然,王启秘而不宣,就连华青云和阎良弼二人都被下了通牒,不允许将这件事透露出去。至于那些在场的奴婢,也给了一笔封口费——同时也以此威胁,若是有半点风声,那么谁也得不到好。
于是,知情人只好在同僚面前打着马虎眼,试图敷衍过去,表示皇帝没有大碍,只是帝后二人“吵了一架”,一时间惹得双方很不愉快。当然,这样的说辞难以令王启放心,但暂时让不知情的人们逐渐信服。
太医们来往于翊坤宫和养心殿不是假的,又听说乐正尚宫被调到翊坤宫服侍皇后,内幕搞不好真的是皇后受到了惊吓,以至于伤害到了胎儿。皇帝这边也“闷闷不乐”,令阁臣们有些难以招架。
至于太子夫妇,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冷冷地看着宫中的人来人往,缄默不语。先不说冯丽萱,王沛可对那天的情况心有余悸。但这只能存在脑海之中,断不能向外宣扬一番。
所以,在外人看来,老皇帝和小皇后吵得有些过火了,甚至动了腹中的胎儿——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不利于皇帝与皇后之间的和谐关系,甚至动摇国本;往小了说,帝后之间的吵架于大臣们关系不大,最多是损失皇家的颜面。
可比起刺客试图刺杀帝后,损失皇家颜面的后果似乎更容易被接受。王启,也是在这种逢场作戏试图忘记那件事,并开始与独孤若雪“缓和关系”,恢复往常的相处。
有人觉得,关系和好的帝后二人,相处得比之前更加紧密了。
“你这两天还在看太孙的奏报,他最近来了什么?”独孤若雪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询问王启有关西北的事宜。也许是不让自己担心,王启这些日子几乎从来不提太孙和国事,反倒是异常关心自己的孩子——那次变故和耿院使的嘱托,让王启这两天显得不太正常。
“你不需要操心……算了,告诉你也没事。”王启摇了摇头,觉得还是如实告诉比较妥当,“太孙那边遭了点麻烦,碰见有人假扮他在当地行不法之事。不过,这件事情无须担心。白衣卫和东厂已经调查了,而且也有了眉目。”
王启的语气很是平静,但内心充满了困惑。
说来奇怪,自从“6皇后”一死,太孙就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骚扰,更不要说那位冒牌货的消息——再也没出现过,而且还没有音讯。尽管幕后主使没有抓到,但暂时来看,太孙的噩梦得到了缓解。
但是,另一条情报让皇帝有些在意,那就东方玥也就是即将过门的太孙妃。在山西、直隶的白衣卫分部送来消息,东方玥秘密返回过京城一次,而且去了京郊——西南边的乱葬岗,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他可是记得,那乱葬岗里什么人都有,但大多是暴死之人,特别牵扯到死刑犯或者其他不可言说之人。此外还有野兽出没,常人进去不得。
对东方玥的背景,王启查过户籍,但也听过老祖宗的念叨——她们推荐的人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还是奇怪得很;且不说很快拿下了皇长孙这个常年不开窍的,行踪也比较奇怪,甚至还会些武艺,让人好奇。
“醒醒,你在想什么呢?”独孤若雪见王启又走了神,想着这人什么时候养成毛病了,拿着奏折看着看着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她一把夺过了那份奏章,现是有关太孙妃的情报。
“你好奇这个?”独孤若雪若有所思,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的话,听听我的看法?或许对你有帮助。”
王启点了点头,她接着道:“这位太孙妃,可能与「那个世界」的某个协会干事……就是领导的意思。这个你能听得懂吗?”独孤若雪顿了顿,生怕给王启带来某些麻烦的概念,让他琢磨不透。
但王启表示自己能够接受,有关老祖宗的事情,他还能承受得住。
“至于是什么协会这个得保密,反正牵扯到一些机密……不过,它的任务,类似于驱魔除邪,反正挺邪乎的。那姑娘,是里面的佼佼者,能力不差,应该还会些法术之类的东西。”
独孤若雪回忆起来旧事,又把它说得愈离谱,但听在王启的耳中,他并没有太大的落差。这让独孤若雪有些失望——怎么一点惊讶感都没有?害得她还想要多多解释一些,给王启涨涨见识。
“类似于道士?或者说驱魔师那种?”王启嗤笑了一声,还以为独孤若雪能说出什么破天荒的机密,原来是这样——他又不是没接触过这些鬼怪小说,怎么没个概念呢?但是,这玩意该活在话本子才对,为什么现实「那个世界」里,还有这样的存在?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天底下说不定真有这样的事情。王启瞬间想到自己的一番经历——也是,没有什么是老祖宗见不到的。不过,他这会儿想起来一个人:“国师,是不是和太孙妃也有关系?”
王启很久没见过了国师,感觉他行踪不定,连白衣卫都不知道。那颗丹药,虽然是老祖宗(定国公)进献的,但没有国师在背后出力,怕也是不成。然而,独孤若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和国师没什么交往,更没从老祖宗那边得到任何消息。
“你不知道也没事。”王启一眼识破独孤若雪的小心思,暗中嘲笑她也有不知道情况的一次。在太孙妃出现之前,他还真没把国师与这姑娘联系在一起。“不说这个啊,尝尝御膳房新做的点心,你肯定爱吃。”
“这不忌口?”
“忌什么口,少吃点别撑到。”王启是故意这么说得,因为独孤若雪嘴馋,不吃又想要冲上去,但吃多了就撑得难受,一宿睡不好觉。吊人胃口,是王启在吃食方面让独孤若雪有些恼火的。
“老皇帝真是该死啊!”独孤若雪默默地骂了一句。自从醒来后,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骂皇帝老头子——尽管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龄人,但现在的年龄优势,让王启陷入尴尬。这不,王启刚咽下块糕点,一听到这话差点吐了出来。
老皇帝这个称呼,是真不让人讨喜!他有这么老吗?
“嘿嘿,阿启是不是气得要命,怒中火烧了呢?”独孤若雪也不是成心逗他,只是觉得往日的相处实在是太没劲的,日子没有那么平淡——大病过来,她想通了,何况还有王启的“点拨”——不如放开一点,想着要不要弄些大胆点的举动。比如,在王启的脸上画只乌龟。
当然这只是个奢想,因为独孤若雪每天醒来的时刻都要比王启晚上一个多时辰。她刚起床,王启还在一旁批阅奏折,很是辛劳。这会儿不能戏弄他,不然容易分心。
对此,王启只能无奈地持续摇头,心中叹息:怎么会这样,说好的“重新来过”,她怎么就像是变个人一样?还是说这才是她的本性?但正是如此,王启才现,自己对6若雪的印象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比起独孤若雪来,前者的记忆在迅地飞逝——或者说,大量的回忆已经被独孤氏所充斥了。
这种情况,算是一件好事吗?放在之前,王启或许一定会在意。但现在,他只想注重当下。
有的人死了,但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