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某个瞬间突然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往往是潜意识的映射。
——娱乐媒体浓墨重彩绘述的故事里,秦宥一是为了卓幼菱一掷千金的痴心阔少。
薛滢对此十分明确。
她的书房抽屉里有一叠还没销毁的文件,汇总了秦宥一与卓幼菱的过往。
让王光誉去拜访秦宥一父母的前夜,薛滢在灯下一页一页翻看过一遍。
薛滢把利益看得很重,因此于她而言,秦宥一不求回报的在物质方面对卓幼菱投入这么多,必然是非常喜欢卓幼菱。
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已知的。
不过薛滢自认为有能力藏而不发,至少表面上可以做到不在乎秦宥一倾慕谁。
然而初涉感情荒河的她,错误预测了河水的深浅。
直至隐怒赫然露出真面目,甚至产生了损害秦宥一利益的冲动,薛滢这才意识到,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其实她很难过,一想到秦宥一送花给另一个人,热切又直率地追求着对方,她就像吃了一场翻不了身的败仗一样不好受。
有一道如同被玫瑰尖刺划刻出来的伤口早就豁裂在心上。
从去年暮秋那个寒雨淅沥的夜晚,到爷爷过世后隐匿已久无需再掩藏的爱意疯狂窜生,再到抓准机会主动出击——这道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被秦宥一怀疑她要对付卓幼菱并作为假想敌试探按戳过、被秦宥一用几支白色郁金香盖住卓幼菱的封面照不准她看的防备举动倾轧过。
花刺造成的伤口,又细又窄,只是表面伤痕,因此痛感并不强烈,也不会溃烂。但自身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她太想得到秦宥一了。
不是自欺欺人的“哪怕没办法夺得秦宥一的心,也要把他这个人留在身边”。
而是独占其身心。
尝到了一点甜头,就想拥有更多。
孤兽的贪欲是执拗的,是庞大的。
薛滢悄悄地捏紧了拳头。
她要忍到秦宥一转开眼眸不再注视着卓幼菱。
要忍到秦宥一心无所属。
离出口越来越近,照进来一片耀眼的阳光。
薛滢走入光亮的同时,松开了拳头,看了一眼秦宥一的侧脸。
redaancy负责接他们到店的黑色加长林肯已停在此地等候多时。
这条街较为安静,没什么车辆。
少东家沈星宇一身正装下车,接替司机的职责,亲自帮薛滢开了门。
薛滢向他微微点了下头,以示谢意,矮身坐进了后排。